冬天的夜晚很安静,刚下过一场雪,街上清清冷冷连丝风都没有。宇治踏出成衣铺的步子一顿,风卷送着一种怪异的声音进到他的耳朵。
那声音很奇特像滑溜溜的皮肉黏腻的挤在一起相互撞击。
绝对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宇治的眉间不自觉出现皱纹,他现在开始闻到血腥味并觉得那个血味浓郁的地方很吸引他了。
咕隆黑暗里有人的喉咙不自觉干咽了一下,双脚自动带着宇治的身体走向了距离这边直线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越来越靠近,空气里的腥味越发甜蜜,像极了裹满蜂蜜的肉类。宇治的头被这种味道弄的昏昏沉沉的,胃里就像有团火在燃烧,这时他还没意识到,他在河里呆的大半天消耗了不少能量,身体急需得到养分。
“晚上好,”宇治前面的目的地里早有人在,目测是个很年轻的黑发少年,他穿着一身款式不俗的洋装,肤色细白,率先友好的向宇治打了招呼。
“你是被这味道吸引过来的吗,”鬼少年用脚尖把地上的人体翻了个面,他明显还没死去,在被开膛破腹后还留着一口气,“别客气,能碰到新生的同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鬼少年语气轻柔,一眼看出宇治本质,他优雅的一挥手,为宇治让开地方,“尽情吃吧,我是好客的主人。”
面对同类的邀请,宇治扼住自己的喉咙,他的精神为看到的画面感到作呕,但身体则相反。他的腿与地面接触,腰诚实的弯下来,上身前倾,张开嘴伸出舌头啜饮了腥甜的饮料。
“做得好,”鬼少年候在一侧,饶有兴趣的围观同类进食,他注视着宇治不自觉露出的迷醉表情,眼睛弯起。
“啊”
直到一声尖叫打破了眼前的宾主尽欢,宇治下意识寻声望去,视线与躲在墙后的一双眼睛对上,那是个不幸目睹了食人鬼用餐场景的小女孩,她尖叫着发挥了一生的勇气,往远离他们的方向跑去。
鬼少年没有去追这个小小的目击者,他不是那种有着特别饮食偏好的鬼,对于这么一块只能称得上是甜点的餐后点心,他完全不感兴趣。不如说,当下他的注意力全然被满脸痛苦的宇治吸引,在这位年轻的同类身上,悲望几乎在他身上绕出实质的阴云,这样的场景鬼少年在很多刚转变的鬼身上看过,而每次观赏这一幕光景,他每一次都会获得不同分量的快乐。
“你还好吗”他甚至没有掩饰脸上的笑意,语气还是那么轻柔舒缓,“我叫魇梦,能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光听他话语的内容就以为他是个好相处的鬼的话,那你就完全被骗了。魇梦本质是以欣赏他人痛苦为乐的鬼。
“你没有感觉吗,”宇治抬着腿往后移了几步,脸色苍白,用颤抖的嘴唇问“你每次进餐时不会觉得残忍吗”
这是宇治以清醒的神志,第一次面对他将来以及现在都要以他曾经同类为食的事实。
“我当然觉得难过,”魇梦安抚的把手搭上宇治的肩膀,“你想从现在的负罪感里脱离吗”
宇治下意识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