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不如稍作休息。”
    赤精子摇了摇头,他元神之伤只是勉强压下,盘坐时犹微微倾身,倚在身前案上。
    姜子牙知道他为何伤神,徐徐道“自来俗缘难断,皆为道途修心之重关,殷洪身世不同寻常,百年之内,波折本就难免。放在以往,无非是心劫考验,如今却正值我道门大劫,他卷入其中,稍有不慎,就是性命之忧。师兄伤心恼怒原是常理,却不可失了耐心啊”
    赤精子得知广成子安好,怒意稍稍平伏,此时听他说到“性命之忧”,心中微动,便有些软了。殷洪入他门时,年方十二,眼见母亲被剜目烙手而死,又被亲生父亲绑上刑场,机缘巧合逃得性命,又不得不与相依为命的兄长分开,初到太华山时,凄惶无措,终夜不敢合眼。赤精子日夕不离地陪伴劝慰,才让他从惊惶和梦魇中安下心来。初时想念哥哥都不敢问上一句,没过多久连做功课都敢耍赖,是笃定了自己这个做师父的舍不得打他骂他一下。可那一剑斩下时,他以为自己要杀了他
    姜子牙语声一顿,就见赤精子扶案的手背上多了几点水痕,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下面众弟子垂目端坐,一声都不敢出。殷氏兄弟背叛师门,又几番使得西岐落入危境,他们心中原本多有恨意。可此时眼见赤精子这般痛楚,他们想起自家师长,便有些希望殷洪能回心转意了。
    众人一时无言,还是赤精子自己宁定心神,平淡地道“出这样的事,大师兄也不会安坐九仙山,等他来了再说吧。”
    姜子牙正待再说什么,门外忽有府卫快步跑来,神色奇异,开口也有些结巴“丞相,外面有人求见,自称是奉奉天庭神女之命。”
    姜子牙初闻来报,还道赤精子猜得准,大师兄说到就到。听得原来是龙吉公主遣使,忙命请入,倒理解了那府卫为何激动。天庭在凡间向来香火兴旺,龙吉公主今日战场显灵,收兵时姜子牙已见得百姓纷纷沿街向岐山叩拜,道是“凤鸣岐山,天兴周室”之前接连遭遇火灾和瘟疫的恐慌一扫而空,俨然是不需要祭出三圣皇的大旗了。
    燃灯道人和赤精子无意与闻,乃避入静室,让姜子牙自见来使。不一时,使者被引入后堂,众弟子顿觉眼前一亮,觉得府卫刚才的失态或许不止因为对方的身份。
    相府中多有仙家弟子,气质非凡人可比,其中亦不乏容貌出众者。杨戬终日不出相府大门,外人见不到还罢了,哪吒和黄天化偶尔结伴在城中游玩,走到哪里都被百姓围着看。可今日这使者站在堂中,容光之盛竟将他们都比得黯淡了几分。他身着碧青袍服,上面满是珠玉和绣纹,双眸点翠,肤光如雪,卷曲的墨绿色长发编成辫子,缀着大串的珍珠和宝石。凡间富贵无此飘逸,仙山清寂无此繁华,顿时就有不少人看呆了。
    姜子牙起身相迎“今日西岐城得以保全,皆赖神女殿下庇护,姜尚本当亲往拜谢,不意尊使却先降临。”
    使者行礼道“殿下此来,未曾知会丞相,失礼之处,尚祈宽宥。”
    双方落座,姜子牙问道“尊使如何称呼”
    使者道“王母陛下赐族姓越氏,无名,丞相以姓相称便是。”
    姜子牙便道“越君有礼,敢问神女殿下有何赐教”
    使者道“殿下前在瀛台,察觉四海散仙频生异动,故有九州之行。罗宣火焚西岐事后,殿下得知事情原委,恐一己之力不足以应变,乃上九重天面见陛下与大父,请下旨意,监察凡间此战。”
    姜子牙听他说到“火焚西岐”,忽然心中一动,杨戬去枯云山之前说会请人看顾西岐城,却没说是什么人那场雨来得可好生及时。
    “殿下久闻丞相大名,本欲亲来拜会,但天庭受八方香火,不能有失公正,只能让阿越传一句话今日瘟门可为截教与散仙之警示,也望丞相慎之。”
    姜子牙微微一笑“殿下的意思,姜尚明白了。”
    这修道者不得屠戮凡人的警示,既是对截教,也是对阐教。龙吉公主身负监察之责,自是要摆出对商周双方不偏不倚的态度来。但她实对西岐有救护之情,姜子牙自不会去做那将朋友推拒成敌人的事。只是他原本担心,龙吉公主挟天庭二圣之威显灵岐山,若与他意见相左,不免横生枝节。今见她摆出这样的姿态,又对他避而不见,倒是安心了许多。
    两人略谈了片时,使者起身告辞,姜子牙不好送出府去,便让杨戬代他送一程。
    杨戬陪着使者走出府门,将袖一拂,隔开凡人耳目,道“今日阵上,果是越王子。”
    使者目光温柔地看着他“三百余年不见,郎君已非幼时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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