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普通运动外套的青年随意的拨了拨额前的湿发,眼睛弯出新月的形状,他为了配合少女的身高,弯下腰,无害漂亮的笑脸凑到面色冷淡的少女面前,似乎在说着什么哄她开心。
    隔着玻璃门将外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的年轻店被这份深夜狗粮喂得满腹心酸。
    长得好看,感情又好,果然美人都是和帅哥一起玩的,大半夜嚼着柠檬的店员内心呜呜哭泣。
    樱井川花还不知道她在别人眼中,因为太宰治一个笑容和弯腰而变成他的女友,她没觉得他离自己的距离有什么不对,也没做出什么抗拒的动作,掏出干毛巾取下包装袋就着太宰治低头的高度把干毛巾往他的头顶一揉。
    太宰治在樱井川花把毛巾按到他头顶的时候像是习惯了似的,很自然的把手抬起,压着毛巾胡乱揉了几把,“所以买酒吧买酒吧,小花”他眼神明亮的望进少女雾蓝的眼里,期待之情不言而喻,“真男人就该在冷的时候喝酒取暖啊”
    樱井川花丝毫不为美色所动“性别又不是通过喝酒来证明的,再说了血管扩张表皮散热速度也会加快,你现在浑身湿透,一会儿喝完更冷。”她看着太宰治突然泄气的样子,话停了一秒才继续道“等回去之后洗完澡换了衣服再喝。”
    “就是没法给你买什么好酒。”樱井川花想着刚才在手机银行上查到的余额,怕太宰治失望,还是补了一句。
    太宰治敷衍的把毛巾堆在头顶,摆了摆手,率先迈步离开便利店的檐下,“我可不像某些挑剔的蛞蝓,小花给我买什么酒都可以哦。”
    樱井川花乖乖跟在他后面,“什么酒都可以反而不好挑了啊,而且我也不是很会挑酒酒不是能喝醉人的就行”她借着为数不多的几次去酒吧的经验猜测道。
    太宰治回头,对樱井川花这种错误的观点嗤之以鼻“不论是什么酒,度数高了都容易喝醉吧这么奇怪的挑酒标准,你以前送的酒是怎么挑出来的”
    樱井川花诚实的回答道“看价格啊。”
    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樱井川花一向贯彻“一分钱一分货”的购物原则。
    便宜的不一定有好货,贵的一定差不到哪去。
    太宰治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果然如此。”
    樱井川花看着太宰治,歪头“果然什么”
    太宰治走慢一步,偏头看向和自己并肩的樱井川花,少女每当有什么困惑时便会不自觉的略歪着脑袋看人,蓝眼睛像是由着风微微吹皱的湖面,泛起细细波光,沉静的凝望。
    如果嘴唇的艳色再淡点就好了,太宰治不动声色的将目光从少女的微张的红唇上收回。
    淡点的话,在深夜里看着就不会那么像个精怪了。
    “小花没喝过酒吧”太宰治笑了笑,笑容里倒也看不清他心里发芽了不可言说的恶劣想法,“喝酒喝到多醉也是有讲究的,喝的太少难醉,没意思,喝得太多醉得不省人事,也无聊。”
    “醉的最有意思的是半醉半醒,昏昏沉沉之间,像做梦一样。”
    樱井川花眉头有皱起的趋势“像做梦一样”她问。
    太宰治垂头看向发问的少女,路灯的光照在他身上恍若黑夜里的光尽拢于他的身旁,如同故事中描绘的带人走出迷惘的神祗。
    可光芒于暗影同存,阴影盖住了鸢色的眼睛。
    “对,就像做梦一样,”他语气低沉,含着惯用的蛊惑人心的伎俩,“小花想试一下吗”
    试着喝醉了做梦吗
    做什么梦,如果是平时的梦那还是算了吧。
    樱井川花摇头“不用了。” 她看着太宰治,认真道“没什么好梦见的。”少女眼神安静,注视着看向她的人。
    “美梦也不要吗”像是不甘又像是好奇,那低语的人仍想将她引诱进陷阱,“小花没有自己渴望见到的人吗”
    少女不否认,却不再为话语动摇,“不管梦有多美好,那也是假的,反反复复的梦见自己现实中得不到的渴望之物,不是更痛苦吗”
    蓝色的眼眸清亮,灯下的少女冷静自持的连臆想的快乐也不愿留给自己。
    “我渴望在梦中见到的人,是绝对不会希望我沉迷于虚幻的美梦中的。”
    所以哪怕是自己愿意忍受着清醒后又一次失去欢愉的痛苦,也不能任由自己变成那人厌恶的、沉醉于虚假景象的懦弱者。
    就算是她永远也没法再次见到自己,也永远不能和自己说她的喜好和厌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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