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 她站在段子航跟前。 段子航自然而然提起那件外套,抖开,抓着两侧衣襟,将其披在白术肩上。 那是一件男款的外套,偏宽松,罩在白术身上,仿佛能将她都包裹起来。 顾野轻轻拧眉。 白术穿他衣服时,他怎么看怎么顺眼,现在换了一件衣服,怎么看怎么碍眼。 而,段子航不仅仅让他碍眼,还上前一步,弯腰看向他,非常膈应人地说“谢谢你将小术送回来。” 顾野“” “嗯” 猛然听到“小术”这个称呼,白术感觉段子航要反了天了,她拧着眉头往回看。 结果,段子航很快走到她身边。 “我们走吧。”段子航说着,给白术拂去肩上的雪花,同时转移话题,“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让阿绫提前准备好。” “我要吃” 白术不是个小气的人,看在早餐的份上,没有跟段子航计较“称呼”的事。 然而 车里的顾野,瞧着这两人离开的背影,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眸色渐渐冷却。 失算了。 25岁的老男人,对于白术这个年龄来说,确实可以算是“大叔”了。 啧。 这装模作样的狗男人,长得有他好看么 另一边。 段子航跟白术进屋,将白术的外套取下来,交给阿绫。 随后问“刚刚那男的,在追你” “没有。” 白术的脸色一下就冷透了。 登时冻得段子航一怔,甚至连后面的话都忘了问。 不知怎的就招惹到白术,白术连汤都没心情喝了,外套一脱就趿拉着拖鞋上了楼。 段子航满脑门问号。 小区的安保很严,听到门卫汇报访客消息,段子航就估摸着是白术回来了。为表敬意,他特地拿了衣服去外面等白术,结果等了两分钟,却见到开车的司机想要调戏白术。 所以才故意过来“打岔”。 毕竟牧管家再三叮嘱他,白术什么都够精明,就是感情上看人眼光不准,怕心怀不轨的人盯上白术,将白术带坑里去。 段子航便演了一出。 不过,那人若是对白术没心思,就是他多此一举了。 白术在段子航家里又待了两天。 因为闲得没事,白术除了在家研究阿绫是否是机器人外,就是跟着段子航去他的黑心诊所,看他如何“坑蒙拐骗”上门的病人。 在有需要的时候,段子航是个无国界医生。 在不需要的时候,段子航是个黑诊所大夫。 两日后。 吃了早餐,段子航问白术“今天还去我的黑诊所嗑瓜子吗” “我要去见笔友。” 段子航心想你终于有点事做了。 然后,他问“敢问笔友芳龄” “78。” “” 怪不得啊,怪不得。 段子航忽然觉得画风正常了。 “几点过去,要我送吗”他笑着问。 “打车。” “也行。”段子航财大气粗,“车费我给你报销。” 白术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起身上楼。 某独栋别墅里。 大清早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下楼,一边系着衣领的扣子,一边抬高声音喊“老姜老姜” “老爷。” 正在厨房里忙活姜管家匆匆走过来。 老者扣好最后一枚扣子,精神奕奕,问姜管家“我这一身怎么样,会不会太严肃了点儿” “” 还以为是什么急事姜管家,闻声松了口气。 他擦了擦额角虚汗,认真打量片刻后,道,“老爷,您穿什么都可以。” “放屁。”老者脾气还挺大,“我穿黑的显严肃,穿白的显精神,穿花的显年轻。谁知道小友是喜欢严肃的,还是精神的” “” 您都这个年龄了,没哪个晚辈会挑剔您是穿黑的还是白的。 姜管家脑阔疼。 “您还是穿黑的吧,稳重一些不会出错。”姜管家提议道。 “也行。” 思忖半晌后,老者点了点头。 微微一顿,老者又嘱咐“你中午做一份葫芦鸡,一份糖醋小排,再加一份红烧狮子头。小友都喜欢。” “都记着。” 姜管家忙不迭应声。 知道的,清楚他是见笔友;不知道的,还当他要见初恋呢。 看着忙里忙外的老者,姜管家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服侍庞老三十余年,头一次见庞老这么兴奋。 庞老,当之无愧的国漫鼻祖。 在漫画圈、乃至整个文化圈,威名赫赫。 可以说,全东国的漫画家,都是他的晚辈,搁他面前没一个敢抬头的。 想认识他、巴结他、讨好他,甚至利用他的,数不胜数。 但 他都将其拒之门外。 直至七年前,庞老收到一封信,附带一份漫画手稿。寄信人别出心裁,跟庞老用漫画交流,并且特别合庞老胃口。 庞老看完信后,第一时间回了一封,并且附了一封“漫画手稿”。 之后,他们就用这样的方式,进行了长达七年的书信交流,成为名副其实的“笔友”。 半年前,庞老生了一场病,觉得自己年事已高,想见一见这一位“灵魂好友”,于是就写了封信寄过去,询问是否可以一见。 半个月前,庞老收到回信,今日将会登门拜访。 这不,庞老高兴得两天没睡好,天天盼着这位“灵魂好友”的到来。 “老爷,”姜管家忽然想到什么,提醒庞老,“白家那边来了消息,说今日会带他们家一位表小姐上门。虽说是为了拜师的事,不过给的由头是探望。” “白青梧的女儿”庞老皱了皱眉。 “是的。” 姜管家颔首。 庞老欣赏的后辈不多。 但是,这位叫白青梧的姑娘,算是其中之一。 心有大义,幽默风趣。 自白青梧离家出走后,庞老时常会惦记。同时,也因为白青梧跟白家闹掰,庞老看白家总是不顺眼,在公开场合遇见,连个好脸色都不会给。 若是别人的女儿,庞老肯定是不会见的。 可, 白青梧的女儿,庞老碍于以往的情面,只能答应了。 “再看吧。”庞老摆摆手,一颗心偏得都找不到方向了,“如果到时候小友来了,就不见。” 他的小友比谁都重要。 等了半年,终于将人等来了,又怎么能让别人干扰。 “好的。” 姜管家点了点头。 庞老整理了下他的着装和发型,心情颇好,背着手去书房转悠了。 他要收拾一下书信,准备一下茶叶,等小友来了,可以跟小友促膝长谈。 十点左右。 门铃响起。 庞老迫不及待走出书房,问“是不是小友来了快请他进来。” 姜管家透过监视器看了眼,然后回来禀告“是个小女生,十几岁的样子。” 不太像跟您书信多年的小友,而是像白家那位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