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容真君风神凝远, 凭风而来, 他雪白的衣袖上边滚着极淡的竹叶, 和云棠剑柄上的竹叶如出一辙。  21
    玄容真君满眼皆是云棠,云棠握着一柄剑,发髻轻挽, 太虚剑府本雪色的弟子服如今被染上赤红的色彩, 衬得肤色白得晃眼。
    玄容真君还没见过云棠和人死斗的局面,他曾一直担心云棠修为太低,战斗时吃亏, 如今看来, 她也并非毫无自保之力。
    玄容真君看地上的法器残骸便知此事无法善了,他叫云棠过去,好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云棠被师尊传唤,本乐意过去,然燕霁冰冷的视线锁住她, 云棠迈出一半的脚步微顿。
    她适才锤黄断时还一腔激情, 热血涌动,现在后背发凉来自灭世魔王的目光让云棠无比提神。
    云棠思索燕霁为什么要阻止她, 她师尊叫她,她走过去难道不对吗还是说她的背影太嚣张, 让魔王大人有所不满
    云棠思索时,冷冽的男声传入她脑海中“给本座过来。”
    燕霁的声音有如碎玉, 又像是说不出的上古乐器, 磁性、高傲、血气, 他道“你屡次冒犯本座本座也不计较,不会以为本座不杀你,是为了让你去为别人瞻前马后的吧。”
    燕霁这么一说,云棠就懂了。
    想想也是,燕霁的鲸王脂给她了、女神泪也给她了,对她这个跟班简直仁至义尽。而燕霁在梦里还想灭世,显而易见,他并不想要自己的跟班跑去正道那边碍他的眼。
    燕霁见云棠识趣,心底的不满稍稍退去。
    他喜欢这样识相的人,而不是那些斗胆和他交涉,不敢和他争锋只敢照着他说的做,一边做却又一边恐惧不满的人。
    燕霁立在云巅,对云棠说了句“来。”
    玄容真君脸色一变,没想到燕霁会忽然出声,纵然他是太虚剑府圣祖,玄容真君也有些不快。
    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他为何不快。
    玄容真君的视线定在云棠身上,忽然,一声极弱的女声响起“师尊”
    玄容真君回头,苏非烟支着剑,脸色有些苍白“师尊,弟子”
    她心里有些苦,她也受了伤,怎么师尊最先看到的是云棠苏非烟身子一软,心伤彷徨,如泄了所有力气,在玄容真君面前栽倒。玄容真君自不可能看着自己弟子倒下去,伸手一扶,抱住苏非烟软软的腰肢。
    玄容真君粗通医术,顺手为苏非烟把脉“心气郁结、气血两亏”
    苏非烟眸色稍黯“皆怪我无能,丢了师尊的脸。”
    玄容真君一叹“胜败乃兵家常事,并非你之错。”
    他终究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自己的徒弟不好,便想唤其余弟子来暂时扶住苏非烟,玄容真君道“宋赠”
    宋赠也就是春水峰的大师兄,他微顿一下,摇了摇头“师尊,弟子也许不是那么方便。”
    宋赠也学了些岐黄之术,适才玄容真君说苏非烟只是“心气郁结、气血两亏”时,他便觉得不对劲,谁打一场下来,严重的不是外伤,而是心气郁结
    她有什么心结严重到这个地步
    宋赠这么些天,也看见苏非烟有时对云棠的针对,和对他们似有若无的埋怨,全和苏非烟之前表现出的温柔体贴不同。
    宋赠心里存疑,又恰好发现苏非烟听他拒绝后,面上闪过刹那的庆幸。
    一定要师尊抱才行,别人就不行宋赠忽然觉得看不懂这个小师妹,他拒绝得更果断“师尊,弟子当真不便。”
    玄容真君也不勉强他,欲要找其他弟子,苏非烟却轻扯他的袖子“师尊不必勉强几位师兄,我我站着就好。”
    她说完便真准备挣扎下来,清丽的脸带着些小心翼翼,不愿给人添麻烦。
    玄容真君轻叹一声“罢了,你我师徒,也没那么多计较的。”
    苏非烟心下狂喜,这是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情况下,师尊宽厚的肩膀给她依靠。只要这个怀抱,她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苏非烟靠在玄容真君身上,朝云棠那边瞥去
    然而,云棠并没有空见证她的幸福时刻。云棠原本打算给师尊说一句话再去燕霁那边,但是她看苏非烟受了伤,师尊担忧地给她把脉,便不想打扰师尊,万一害得他把错脉怎么办云棠转头麻利去了燕霁那儿。
    云棠那身血衣太招人眼,一股子血味儿,燕霁看了一眼“你倒是能忍疼。”
    云棠骄傲道“他在我身上划出来的伤,我最多养十日就能彻底痊愈,但他的胳膊,一辈子也接不回来。”
    她打赢了,口头上的气势也要乘胜追击,绝不能输。
    燕霁看她生龙活虎的模样,面色不改,以指去碰云棠的左臂,只是些微碰一下,云棠身上的伤口就迸裂开,刚才的剑影她虽然躲过了杀招,但其余的剑影也不是吃素的,一言以蔽之,其实云棠刚才相当于被上千片锋利的刀刃同时割过来。
    一碰,细嫩的皮肉仿佛都要裂开。
    云棠陡然被这么一碰,一直憋着的气差点漏掉,燕霁观她神色“现在还不疼”
    云棠站得笔直,打死也不在黄断那等舔狗面前露怯“不疼”
    实际上,燕霁看她粉拳紧握,牙关紧咬,显然是死要面子。
    燕霁忽然想到自己,他也曾被人追着想要千刀万剐他,那时他偶尔会想,要是哪日他大意,真被人捉住千刀万剐,面对那些森森的丑陋嘴脸,他也一定不会说半个疼字。
    千刀万剐就要他说疼他们配吗
    燕霁神色晦暗地收回手,蓦地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
    他一抬手,如山海般的灵力涌向云棠,那股子灵力锋锐难当,充满侵略性,等到了云棠身上时,却极温柔地包裹住云棠的伤口,云棠没看过燕霁真正出剑,但由此可看他对于灵力的掌控可见一斑。
    云棠一下子不疼了,模糊的血肉被瞬间治好,身上的皮肤光洁如初,她刚一回神燕霁眸色冷寒,猛地卷起地上的宝塔,被云棠破坏的宝塔顿时恢复一新,同时如胀气一般飞在空中,疾飞出万千剑影,全朝着黄断而去。
    无数声哀嚎响起,黄断整个人被扎成一只刺猬,剑影化成钢钉,把黄断给狠狠钉在太虚剑府的地面。
    与此同时,其余那些楚月宗的人也每人被三只剑击飞,全都吐出一口血来。
    空中的宝塔一击后彻底湮灭,轰然炸开,爆裂的星火映照在燕霁的瞳孔之中,光影也无法照亮他的眼睛。
    黄断如一个血人般躺在地上,声带都被长剑插穿,若不是他是金丹顶峰,此刻已然身死。
    他出气多进气少“你们宗门如此不顾友邻之情”
    太虚剑府其他弟子听着就来气,楚月宗仗着先前有老祖飞升,一直夜郎自大,明明依附太虚剑府,门下弟子却拽得尾巴翘上天。
    他们这次咄咄逼人打上来时,怎么没想着友邻之情
    云棠道“你刚才打我时,可没想到友邻之情,金丹期打我一个筑基期,赢了就是你楚月宗的本事,输了就是我们不顾友邻之情,你在想什么呢”
    她真是手痒,看见黄断就想打。
    黄断已经没力气说话,他后面受伤的弟子为自己讨公道,小心翼翼看了眼燕霁后,没什么底气地说“那也是黄断师兄一人所为,和我们无关,太虚剑府却无故牵连我们。”
    云棠正说你们刚才为虎作伥时可没说自己无关,燕霁却已经烦了。
    他一挥手,除开黄断之外,楚月宗十数名弟子一齐毙命。
    燕霁冷冷道“杀了便是,你也要费这么多口舌”
    楚月宗三十几名弟子来太虚剑府,顷刻间毙命一半以上,对方还如此漫不经心。这让以往一直习惯太虚剑府秉持大宗气度的楚月宗弟子有所不满。
    一人双眼通红,愤怒地指着燕霁“你我们来此,原是大长老和薛安安师姐陨落在你们楚月宗后山,我们要来讨个公道,你们欺人太甚,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不过是第一波弟子,我们的长老已在路上,定会为死去的师兄弟们讨个公道。”
    大长老和楚月宗第一美人薛安安,因为闯入后山,被燕霁秒杀。
    云棠现在都觉得薛安安脑子有病,说她和燕霁苟且,这不是找不自在吗燕霁杀人,云棠也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拦住他,更何况是对一群想要欺负她的人。
    云棠非常平静,要是其他时候,也许她会担心太虚剑府摊上事儿了,但现在,她只会觉得楚月宗摊上事儿了。
    果不其然,那个叫嚣着要讨个公道的弟子话音一落,空中便传来几声痛呼“鹤阳子,竟敢杀我宗弟子”
    楚月宗先派年轻弟子来太虚剑府并非没有道理,楚月宗真君级别的人,身份贵重,自然不可能像年轻弟子那般喧哗聒噪。
    他们特意派年轻弟子来把薛安安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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