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谁”贺氏问。

    谁也不是傻的。那“少年”的名字,听起来似乎是一贱籍,可其身手气度分明出自大家。且与苏老将军,只怕还有些渊源。

    除却听闻时家姑娘死去的消息时,贺氏可就从没瞧见过苏老将军有过今日那几瞬那般丰富的情绪了。且一句笃定的“可信”绝不是对谁都能评判得出的。

    贺氏这一问,言蹊低下头来,眼底疑思重重,好一会才答道“我不知。但很奇怪。”

    与慧安县主相识,有慧安县主的玉,能引起苏老将军情绪过激,能得他笃定的一句“可信”,能有那般的胆识,以及从擎王世子一伍中安全走出来的

    此一条条线此刻在言蹊的脑海中翻滚着,搅得他实在有些烦闷。

    他素来也算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可这些线此刻反复在他脑中翻起,他似觉自己能捕捉到什么,可偏偏不知被什么所阻隔了,他又始终捕捉不到什么

    “你妹妹之事,你如何看”问不出多的信息来,贺氏又问道。

    此也是她最关心之事。不过那少年似乎是个不错的。真让言歌嫁之,许也还没有那么坏。

    “先尽量封锁今儿的事,等苏爷爷醒来再议吧。”言蹊回道。

    贺氏一听,点了点头。只却又问道“歌儿那般貌美,才德具佳,那石兄弟许还有一些苦衷。等问清了,解决了,他大抵不大可能拒绝这门亲。除了歌儿,娘亲如今所忧之事,还有你,阿蹊”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贺氏眼中又染上了感伤的情绪,“阿蹊,那时家姑娘”

    “娘,我不想谈及这事。”言蹊立马站起了身来。

    “阿蹊”贺氏唤住他,忙道“阿蹊,不是娘非要提,是娘怜惜你才不得不提及此事。苍天无眼,时姑娘已无,但事既已至此,你当往前看。”

    言蹊低下头来,未有应声。

    贺氏又道“老将军对我们有恩,若没有他,我们三不可能活到现在,更不可能有今日的锦衣玉食,你同歌儿也不可能成器。

    老将军此恩,我虽知他有其缘由。他十多年来手把手的教你训你给你机会,为的就是挑一个可靠的外孙女婿,以便将来,能照料他那唯一心念的外孙女儿,为那时家姑娘,谋一个可靠安心的未来。

    但便是如此,此恩我仍旧念之,誓必报之。所以老将军的心思,我素来都是促成的。哪怕后来听闻,那位时家姑娘似乎是个生得貌丑的,被带去了乡下而且从小将军府送去的银两不知什么缘由似乎没到过她手中,使得她成了个粗丫头,我也未曾动摇过此心,依旧认定着她为我未来的儿媳。

    我知你亦如此,你打小就知道老将军训你待你好的原因,这么些年来,便是及冠之后,也从未近过女色。

    可可时家姑娘红颜薄命,与你缘浅,事已至此,阿蹊,你当往前看。老将军也不会愿意你孤独一辈子。”

    贺氏语顿,见言蹊竟依旧没应一句,又道“况且,就算她还活着,她与那擎王世子”

    “苏爷爷不会喜欢她入擎王府的。”言蹊终于有了声,回了句“那不是个好归宿。”

    贺氏愣了下。看向儿子那双眼,似多出了几个月前不曾有的某些东西。贺氏心中一颤,忽然问道“阿蹊,你可是见到过她了”

    几个月前,若说言蹊在意时非晚,那大多还是为恩。当然还有这么多年来,因为一直记在了心里而生出的一种很奇异的,且堆叠了不知多少年的好奇心。

    可现在贺氏似觉

    “见过。”言蹊轻轻落下两字。

    “”贺氏闻言,一时不敢往下问了。

    “娘,我吃完了。”

    言蹊也没有再多的话了。似真的实在烦闷这个话题,没再理会贺氏,转身而去

    看书就去

    苏老将军的院子中。

    时非晚此刻正站在院中的一颗松树之下,左右踱着步。此时夜色已黑,其他院中,大多已经熄了火,一片天漆色。唯独此处,灯油依旧烧得旺盛。时非晚知,这是为了方便郎中给苏老将军瞧病。

    苏老将军,此时还没醒来。

    苏老将军白日里昏迷时,她试问过苏老将军的情况。只当时郎中没有理会她。后来她问过了言蹊。言蹊只丢下了“不大好”三个字

    这个“不大好”,倒不是指的今日的状况。他说的,是苏老将军最近一月一直以来的身体状况据说,好几次差点因心梗而断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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