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逃了,但很快就能抓回来,具体什么原因故意撞人,是否酒驾这些,还要等待调查,之后再谈关于赔偿的问题。随时保持联系。”交警小哥一路送她出来。

    温柠向他微鞠躬“谢谢。”

    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熊熊燃烧。

    故意,逃逸。这样的字眼意味着事件的性质恶劣,听着就让人咬牙切齿。

    回到自己的车内,温柠迫不及待翻找打捞物品。

    手提包,抱枕,平安风铃,数据线

    捞上来的东西并不全,大多是从车里拿出来的,其余的也不知有什么散落在水里,若是零碎的小物件,沉下去很难捞。

    手机,身份证,银行卡,钥匙包里的东西都在。

    还有一个红色丝绒小盒子。

    温柠小心翼翼地打开,眼前赫然出现一对戒指,纯净的银色,底座托着一颗光泽璀璨的柠檬形状钻石,仔细看,戒环上还刻着字母。

    一个是gcx,一个是n她们名字的缩写。

    是婚戒吗

    温柠心头震颤,热意从脸颊蔓延到了眼睛,酸酸辣辣的,她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前两天她随口说了一句很久没吃火锅,顾迟溪就记住了,因为忙,没能立刻带她去,便约了昨天,等她落地后去她最喜欢的那家火锅店。

    也许姐姐正打算吃饭的时候把戒指拿出来。

    又或许等着回家给她一个惊喜。

    然后意外就发生了

    温柠吸了吸鼻子,眼泪不小心滴在了戒指上,她连忙抽了一张纸擦干净,将盒子盖好,放回顾迟溪的包里。

    她抹了把脸,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闯红灯罚款没交,又下车,往交警大队走

    顾迟溪沉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自昨天下午回来,温柠就一直守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嘴角微翘着,眸里流露出浅淡的痴意。

    她的呼吸很轻,像婴儿,脆弱,恬静而安宁,奶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但鼻翼两侧起了些皮,许是太干的缘故。

    头顶缝了针,那部分头发被剃掉了,秃秃的。

    外伤流血,内伤脑震荡,左脚踝软组织挫伤,虽然按事故严重程度来看,这样的伤算是轻的,但因为是顾迟溪,哪怕划破一点皮她都不想看到。

    她忽然想起,自己遇上发动机事故的那天,电话中姐姐远隔着几百公里的抽泣,那种情绪,那种滋味,现在终于能够完完全全明白了。

    如果遗嘱是“预言”,那么,顾迟溪这个混蛋就又一次骗了她,骗她不辞而别。

    “姐姐”

    温柠垂着眼,低声唤她。

    软软的唇落在她鼻子上,很轻地吻了吻,好像要抚平那因缺水而浮起的干皮。

    下巴传来痒意。

    似乎是细细的毛发扫过去。

    温柠一惊,抬起头,看见顾迟溪的睫毛接连颤动了几下,眼皮滚动着,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姐”她欣喜地呼出声。

    面前好像是一张放大的脸,来回晃动个不停。

    顾迟溪半阖着眼,呆滞的目光盯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也在转,喉咙像火烧一样疼。她皱起眉,喉咙里费劲地挤出沙哑的声音“柠宝,喝水”

    声音总算比蚊子哼哼大了点。

    温柠捧起桌上的保温杯,往杯盖里倒了点水,小心地摇起床板,将杯盖凑到她唇边,慢慢地喂她喝。

    “还要”

    “好。”

    一连喂了三杯。

    太渴了,顾迟溪喝得有点急,眩晕感一阵强过一阵,受不住,一下子吐了出来,水渍淋得被褥上都是,

    她颓然闭了闭眼,像耗尽了力气。

    “慢点喝”

    温柠想捧住她的脸,顾忌到有伤,不敢乱碰,只得安慰似的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抽了张纸巾,仔细替她擦去唇边的水渍。

    整个空间都在旋转,旋转

    她仿佛失去重心与平衡,随时都会从高处掉下去,心生恐惧,不由得紧紧攥住了床单。

    “是不是很难受头疼吗”温柠握住了她的手,声音透着焦急,却见她眉心紧蹙,闭着眼,一副痛苦的表情,霎时整颗心都揪得变了形。

    “我叫医生来”

    正要按下呼叫器,白大褂和护士推门而入。

    “医生”温柠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刚才喝水吐了,好像很难受,你看”

    白大褂点头,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走到病床前,询问几句,然后给她做了个基础检查,记录情况。

    “柠宝”顾迟溪有点害怕,低哑的声音微微发抖,朝温柠探出手指。

    她觉得自己快要掉下去了。

    温柠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在呢,我在”

    掌心滚热,紧贴着她的手背,包覆住她不安的心。

    顾迟溪安静下来,眨眨眼,打量房间里的一切。医生朝她竖起两根手指,问“这是几”

    “二。”

    “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她皱起眉,努力回忆着,脑子里却像煮了一锅浆糊,稀稀拉拉的,搅不清楚,眼神写满了茫然。

    发生过什么

    温柠的心悬了起来。

    医生继续问“知道自己是谁吗叫什么名字”

    “顾迟溪在飞机公司上班”她说话混乱不清。

    医生又指了指温柠,问“这位是你什么人”

    “我老婆”

    “说一件你记得很清楚的事情,具体到年月日。”

    顾迟溪垂下眼,目光有些飘忽迷离,显出疲态,好像很吃力的样子。温柠心疼得不行,忙道“医生,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情况稳定就好,其他的慢慢来。”

    “也好,”白大褂叹气,“头晕呕吐是正常现象,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减轻,让她多休息,避免情绪波动”详细交代了几句。

    “好,谢谢。”温柠连连应声。

    待医生护士离开,病房里陷入寂静。

    听着顾迟溪轻缓的呼吸声,温柠忍不住吻了吻她的脸,柔声安抚道“老婆,不想了,快闭眼休息。”

    “1999年8月20号,柠宝说要跟我结婚”顾迟溪忽然自言自语。

    “2005年10月11号,柠宝洗澡摔了一跤,手腕脱臼了。2012年1月22号,我捅了一个人一刀,然后出国了,很久很久没有见到柠宝”

    她呆滞的目光盯着空气,嘴唇上下阖动,絮絮叨叨了一阵。

    声音沙哑得像干裂的泥土。

    一句句,听得温柠心口发酸。她拿过杯子倒了点水,小心凑到顾迟溪唇边,哄道“喝一点点。”

    顾迟溪听话地喝光了水。

    身体好累,好沉,想这些事情用尽了她的力气,她好想睡觉。可是,也想再看看柠宝。

    眼皮一点点耷拉下去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

    谭佳披着冷风从外面进来,一见顾迟溪,惊喜道“顾总,您醒了”

    她把手中的塑料袋放在桌上。

    顾迟溪阖上眼皮,最后的余光落在她身上,看不真切,嘴里一声含糊的轻语“妈”

    谭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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