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交到知心的朋友,穆典可算是对他很不错的一个。两人一起受训,又一起并肩作战那么多年,一朝离去,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里,耀辛喉头便有些哽,“她一个人,挺不容易。”
    “会的。”穆子建说道。
    他对穆典可的亏欠,从十一年前开始,到今日,积攒了太多。
    常千佛和穆典可上山时就把道路记熟了,金雁尘就是信不过他俩也不得不信了,但娄钟和穆子建还是要防的。
    耀辛取出两个黑色布袋子,给娄钟和穆子建一人一个,套在头上。可怜娄钟目不能视物,还要背着一个同样瞎子一样的穆子建,摸索着下崎岖山道。
    下到山腰了,徐攸南追了上来,一脸不高兴地埋怨“小四儿你走怎么不说一声呢,我来送送你。”
    穆典可
    山顶上围得跟个铁桶似的,飞出去只苍蝇都要往徐攸南那里报,几个大活人大摇大摆地走正门出来,他能不知道敢情偷摸着把耀辛叫走,支一通挑拨离间大招的不是他老人家
    穆典可没吭声。
    斗智斗勇,她没有怕过谁,唯独和徐攸南斗嘴,她是不战而降。她现在敢回一句,徐攸南又十句百句等着她。
    空山寂寂,只闻行人脚步声。
    石丛里栖着一只老鸦,被突兀闯进来的一群人惊起,扑棱翅膀飞走。空中荡悠悠飘着一支羽毛,久悬不落。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勾动了徐攸南的愁肠,他抚着胸口,沉声叹了口气“黯然者,惟别而已矣。”
    娄钟脚下踩到一粒圆滚的碎石子,错步一滑。
    他虽蒙着脸看不见,光听这声音,也能想象徐攸南此时的表情有多做作。
    “人到高龄是喜丧,有些离别,是喜离别。”穆典可说道。
    “嗳”徐攸南一挥手,面容更忧愁了“北来方知秋风劲,凭栏犹觉故人亲。你还小,哪里懂得。”
    他捂着胸口,又把腰弯一弯“一想到你要远嫁,我这心里呀,难受得呀”
    穆典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忍住,非要接一句,又招出他许多话来。
    凌涪和良庆套好了马车,在山脚下候着。
    良庆形容不改。倒是凌涪一身素衣染了风尘,颇显脏旧,身形也瘦损了不少。只因去时肩负重任,还时又惦记常千佛安危,日夜兼程,这一趟跑的委实辛苦。
    “凌叔。”常千佛唤了一声,眼角发热。
    凌涪替他跑这一趟,辛苦倒是其次,只怕回到常家堡以后,还要遭常纪海一顿训斥。此事大,只因他执意要做,凌涪便也顺着他了。
    凌涪如何不解其意,笑了笑,拍拍常千佛的肩,像长辈包容着自家子侄那样。一切,就都在不言之中了。
    临上车,徐攸南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松木盒子,递到穆典可面前,“山高水远,会期不可期,送你一个离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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