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王并非有雅量的人。

    原本崔行舟去了西北填堵大燕的窟窿。也与他无甚关系, 可是崔行舟这种阻挡人财路的事情, 当真该断子绝孙

    绥王这样皇室权贵岂能容下这口气

    不过更要命的是,如果他安排的那几个商人在淮阳王的手中,那么他私通蛮族单于的要命罪证便也落在了淮阳王的手里。

    眼下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两系斗得正厉害。若是淮阳王递送了把柄上去, 吴妖妃没有不用的道理。到时候他刘霈岂不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自己纵然最后能够脱身,也是要损失了他辛苦积攒的贤德恭孝的名声。

    当下绥王决定要探一探那崔行舟的口风。

    不过眼下朝廷里面,他也得着人看紧了。

    万万不能让崔行舟弹劾的折子上了九重天去。

    另外知道他私下里运营铁矿生意的人, 也统统不能留听闻仰山接洽的商人逃脱了他派去的刺客的追击。这些个人可是熟知他如何收买阿骨扇的内幕。

    看来还要增派些人手, 杂草除根才好

    其实绥王多虑了。崔行舟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拿捏了绥王的这根狼尾巴,怎么舍得轻易用了

    西北的粮草供应不及时, 始终是心腹大患, 若是有了绥王替他上下疏通的花,西北军锅里的米饭就要香甜许多了。

    所以崔行舟不急, 只按兵不动, 让绥王那孙子上上火。

    而他眼下, 也是忙得日夜不停这几日, 西北的春天终于姗姗来迟。大街上几乎一夜的功夫开得烂漫极了。

    此时出街, 满街的青草花香,正是春意酝酿时。

    可惜眠棠这几日起床甚晚,也有点春意迟迟之意。

    虽然日上三竿,可是西北小镇院落的主人房, 却还房门紧闭, 不见人起来唤水。

    又过了一会, 从闭合着的帷幔里伸出一只纤细雪白的胳膊, 摸索着要取挂在一旁椅子上的内衫。

    可是不一会,一条健壮的手裹住了那手,将她拉拽了回来。

    眠棠自从泡温泉后,回家便被夫君缠着,没日没夜的胡闹三天了。

    此时,她想起赵神医叮嘱她的“用药当谨慎”的话也是追悔莫及。

    谁想到不过是补肾的药酒,怎么就补得夫君如此不知疲累,好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般

    眠棠浑然不记得自己新婚后的日子了,所以也不知夫君这般是不是补得太甚的缘故。但是她万分肯定,自己如今单薄的体力,可有些跟不上夫君呢。

    于是在夫君又要食髓知味缠将上来时,连连告饶道“夫君,店铺已经几日没有开门了,我总要去打理下你是不是也该回金甲关了”

    崔行舟这几日失眠的病症大为缓解,今晨起来,精神正好。正想借着昨夜两场云雨的余韵,在再奔赴浪尖一场,可听了小娘子这样赶人的话,便眸光微沉道“怎么想撵我了”

    眠棠趴在他结识的胸膛上,微微噘嘴道“哪个撵你了不过怕你耽误了正事你说我要不要再配一副清火的药给你”

    淮阳王挑了眉,言简意赅道“以后不许你再随便给人配药方子”

    不过这几日的确是有些太过沉迷温柔乡里了。崔行舟决定吃过早饭后便回转金甲关。

    而眠棠跟夫君荒唐了几日后,只觉得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别看夫君平日里斯文深沉的样子。可是昏暗灯光下,紧闭着的帷幔里那么儒雅的男人简直跟出笼的兽儿般

    这么想着,眠棠心头一热,面颊顿时粉红了起来。

    碧草正给柳娘子拍粉,忍不住夸赞道“还是娘子的底子好,白里透红的,都不用推胭脂了。”

    就在这时,崔行舟走过来,看了看眠棠梳好的云鬓,随手从妆匣子里选了个雀头钗“这是我给你买的,今日戴这个可好”

    眠棠含笑点了点头,半低着头,让崔九给她簪上。

    眠棠漱洗打扮妥当后,便带着两个小丫鬟出门了。而崔九也带着莫如和几个侍卫骑马出关去了。

    夫君说这几天积攒了无数的俗务,过两天才回来。眠棠想着今天去药铺子再见些药商,进些货物。

    也许是这几日不得开店的缘故,当到了药铺子时,起下门板不久,抓药的顾客便络绎不绝上门了。

    店里的伙计一时都忙得厉害,眠棠也顾不得进货,只守在柜台边收钱。

    就在要药铺子里人头攒动的时候,一个蒙着头巾的汉子走了进来,管伙计要了些治疗外伤止血的药后,便凑到了眠棠的跟前交付药钱。

    可是他交上来的钱银里,居然还夹着一张纸条。

    眠棠皱眉展开,上面只是一行小字“吾乃你之舅父,今日落难与你不得亲见,周围官兵甚多,切勿声张,午时来西门,谨记切勿带外人来见”

    眠棠差异抬头一看,正看见那汉子拉下围巾露出了脸。

    那脸儿,她太熟悉了正是外祖父家的镖师刘琨刘叔

    在她还是小丫头的时候,每次去外祖父家,都是刘叔陪着她上街买糖葫芦吃。

    若不是有纸条的提醒,眠棠差一点就要喊出来了。

    可是刘琨的眼神递送得很及时,挤眉弄眼提醒眠棠莫要声张,然后他提起药包就走了。

    就在这时,范虎走了过来,回头看着刘琨远去的身影,询问道“娘子,可有什么不对”

    眠棠只低头整理着钱银,泰然道“无事,你去忙吧”

    于是范虎便去扫地去了。

    可是眠棠的心里却要开锅了。那字条的字迹正是她大舅舅陆羡的。

    他的字写得周正,当初娘亲还让她跟大舅舅学写过字呢。

    能够得到外祖父一家的讯息,眠棠的心里很激动。可是这样的情状下,更多的却是担忧了。

    为何舅舅不大大方方地亲自来见自己又为何在字条里郑重叮咛着不许她带着外人去见

    舅舅陆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眠棠想了一会,觉得大舅舅一定是遇到了难心的事情了。

    听到这,她从柜子的钱柜里拿了些现钱出来。裹了个小包裹,然后准备中午趁伙计们不备时溜出去。

    可是等到她要出门时,才发现那几个伙计竟然是甩脱不掉的样子。

    不论是她借口在门外站站,还是去街对面的针线铺子里挑选彩线,范虎总是领着人跟在她身后。

    眠棠一时着恼,皱眉道“大中午的,范兄弟可以领着哥儿几个去吃酒。莫要总跟着我”

    说完,她掏出一锭银子给了范虎他们。

    范虎几个汉子互相看了看,很有默契地转身拿银子离开了。

    眠棠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沿着通往西门的石板路,出了武宁关的西门。

    西门外,是一片桃花林,眠棠略微走一走,就看到了刘琨的身影。

    他警惕地看了看眠棠的身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小声跟眠棠道“大爷伤重的厉害,这几日有些发烧,请小姐速速随我去见他”

    眠棠心里有一肚子的话要问,只能随着刘琨一起上了马车,快速赶往破庙。

    等下了马车,眠棠看到瘦得脱了相的大舅舅时,一时忍不住,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不过是几年未见而已,怎么记忆里富态的大舅舅就瘦脱成了这样子

    但是大舅舅显然比她还震惊,只挣扎着起身,颤抖着嘴唇道“眠棠孩子,你还活着为何不早早联系我们,父亲他老人家为了你都伤心得大病一场”

    眠棠一时有些诧异大舅舅的说辞,只眨着眼道“我在夫家好好的,虽然先前生病可是也并没要死要活,大舅舅的话是从何说起”

    这下子破庙里所有的人都惊了,夫家柳眠棠到底是哪里来的夫家

    多年未见的舅舅和外甥女,两边各是一套理不断的乱麻。

    等到陆羡听到外甥女失忆后,便一直得夫君崔九照顾时,急得一拍大腿道“你什么时候嫁给过崔九你难道真的不记得了当初你在半路时就联系到了你的二舅舅陆慕,让他领人假作了劫匪,将你带走了呀”

    眠棠的身子微微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地道“不不可能,夫君那么好,我怎么会想着逃婚”

    陆羡无奈地摇头道“好个什么不是你看到了出城迎接你的崔九,嫌弃他肥头大耳,面目可憎,才要逃婚的吗”

    眠棠的表情依然凝固道“不可能,夫君他的样子好极了”

    一旁的刘琨都听明白了,急得一拍大腿道“小姐,你怎么还不明白,你你这是遇到了骗色的恶棍了”

    眠棠猛地站起神来,拼命地摇头直觉道“不夫君他他不是这样的人”

    一时间,许多疑点蜂涌到了心头。

    起初他对待自己的客气疏离与冷漠,还有他以前总是不肯回家一时间,眠棠的脑子炸裂极了,立身在这破庙内,她仿佛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她甚至闭眼用指甲紧紧抠着自己的手心,指望着这一场梦境快些醒来

    可就在这时,破庙之外传来了人语嘈杂声,渐黑的夜色里,破庙已经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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