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还有旁人在暗中调查这事。陈一耀与人打过照面,说前年陈家九娘在贤亲王府溺水,他误闯过王府后院,见过那人。”

    “不是贤亲王动的手”听了半天的地辛有些不太信“除了他,还能有谁”

    天甲转眼瞪去,幽幽问道“你是没事做了吗”

    这透着危险的调调令地辛不禁打了个冷颤,端了汤盅立马抬腿“有,我这就回坤宁宫守着皇后娘娘。”她不怕天乙,但却怕寡言的天甲。

    皇帝敛目,此次皇后清理内务府,他发现内务府和户部的账有通联时,就在猜测燕茂霖在户部之所以查不出什么,是不是因为账早已被以各种有据的方式填平了。

    若真是这般,多的是顶罪的人。贤亲王根本就不用急着动燕茂霖,而有江阳严氏一族的死在前,他也该知道什么是龙之逆鳞,动不得。

    “皇上,”天乙出声了“若不是贤亲王府动的堤坝,那就是有人想您动贤亲王府。”

    他也想到这了,皇帝嗤笑,眼底寒冽胜冰霜。这些年六王势力被不断削弱,暗里那人着急了,怕再这样下去京中乱不了。

    “北边。”

    闻这二字,天甲、天乙神情肃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严浒死在冷宫,”两人余光扫过彼此,天乙闭嘴,“也许他的主子也是那家。”

    昨儿才来过,今儿又来。凤辇停在慈安宫外,李安好就怕懿贵太妃见着她,病情加重。可毕竟是皇帝生母,宫里宫外都知道她病了,身为皇后不来瞧瞧,怎么都说不过去。

    寝殿里,朱薇岚端着药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小心地喂着倚靠软枕坐着的懿贵太妃,笑着搭话“姑母的气色比今晨要好很多。”

    “咳咳,”大概是经受了大打击和大惊吓,一夜之间懿贵太妃老态尽显。媚眼失了水灵多了浑浊,面上的皮肉也松了,细纹条条清晰,现看起来才像了年临五旬的妇人。

    赶忙放下药碗,倾身过去帮忙顺气。朱薇岚也不知姑母到底做错了,但估计是跟内务府脱不了干系,说白了就是钱的问题。

    皇后也是的,皇帝富拥天下,她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吗姑母生下皇帝,虽未尽过教养之责,但生恩是赖不掉的。皇帝也是鬼迷了心窍,由着皇后作践生母。

    歇了咳嗽,缓过起来。懿贵太妃一把抓住朱薇岚给她顺气的右手,默默地流着眼泪。

    昨晚上,她是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了先帝、康嫔、龚红还有很多很多人,有要向她索命的,也有来质问她的,他们紧紧缠着她,使得她沉重异常,动弹不得。

    “哀家说慈安宫有鬼,你信吗”

    听到这话,朱薇岚后背忽生凉,牵强地扯起嘴角笑着安抚道“这大白天的哪有什么脏东西,您就是病好了身子还虚,需要多休息。”

    前生她不信神鬼之说,但经了魂穿一事,她信了。

    “不,”懿贵太妃摇首,放开朱薇岚,目视前方空洞的眼神竟透着悠远“哀家能感觉到”

    “皇后娘娘驾到”

    唱报声闯入,朱薇岚松了一口气,起身理衣饰。

    原还平静的懿贵太妃双目不再空洞,眼中尽是怨毒,都是她,都是这个贱人害她至此。脸上的肉不受控的抽搐,五官渐渐地扭曲,一滴口水自歪了的嘴角溢出,拉成了银丝。

    “呃”

    她的舌头怎么不能动了两眼上翻去看一心在整理衣饰的侄女,想叫,舌头却僵得越发厉害,提胳膊欲要去抓,竟眼睁睁地看着根根指头弯起,纤纤玉手成了鬼爪。

    鬼来了鬼来了,她她她被脏东西上身了,眼睛珠子暴凸,其中尽是恐惧。

    李安好进内,就见懿贵太妃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靠在软枕上,双臂僵直斜向前,十指弯曲成极其诡异的形状紧绷着,心大惊立时喊道“快传太医。”

    正行礼的朱薇岚被吓了一跳,瞥见皇后神色不禁转身向右,顿时瞠目结舌“姑姑母,”这这是中风了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安好令冯大海去御前请皇上,冯大海是连礼都来不及行,急急退出寝殿撒腿就跑。

    太医来得很快,姜苁灵进了寝殿见着懿贵太妃的样子,心一凉顾不得规矩赶紧上前诊脉。

    朱薇岚抽抽搭搭地诉到“之前姑母还好好嗝,”手指放在柜上的药碗,“才吃了药,臣妾正准备服侍她躺下再睡会。不想皇后娘娘一来,臣妾就错个眼咝她就成这样。这要臣妾如何向皇上交代”

    眼角余光留意着皇后,她很清楚像懿贵太妃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受刺激过大引起的,这回皇后的名声是再难保住了。

    只当没听见朱氏的话,李安好见姜苁灵诊完,出言问道“怎么样”

    姜苁灵转身拱手“还请皇后娘娘殿外说话。”

    意思是情况不好,李安好点头上前给懿贵太妃掖好薄被,后也不理会仍在伤心低泣的朱氏女,起步出了寝殿。

    夜里还没有征兆,今儿就瘫了。姜苁灵也怕,到了殿外就咚的一声跪地“娘娘,懿贵太妃乃是因受刺激过大引起的大厥之症。”

    大厥之症果然如她所猜测的一般,这病是不治之症,只能躺着等死。

    “皇上驾到”

    李安好迎了出去“皇上,”不等屈膝,皇帝就已经到了跟前,一把拉住她,“说说怎么回事”

    “太妃病了,上午因宫里事忙,这里又有昭修容看顾着,臣妾就没来看太妃。下午臣妾到时就见太妃身子僵硬,口鼻都歪了。昭修容说她就转个身的工夫,先前都好好的。姜苁灵诊断是大厥之症。”

    皇帝脚下一顿“大厥之症”垂目看向还跪伏在地的姜苁灵。

    姜苁灵不敢有所隐瞒“懿贵太妃是因受了大刺激,才引发的大厥之症。”

    这话正好被快步出寝殿来恭迎皇上的朱薇岚听着,立时跪地哭泣“皇上,姑母一直都好好,唯皇后娘娘来才突然不对。”

    “范德江,”皇帝双眸晦暗“昭修容搬弄口舌,以下犯上不敬皇后,拖出去掌嘴五十。”

    受了刺激不禁冷嗤,怪他,他不该阻她奢靡淫乐,就该任她予取予求。

    “皇皇上,”朱薇岚还没回过神来,已被御前的两个太监给擒住往外拖了,惊恐嚷道“皇上,臣妾无错,您不能这般待臣妾放开我放开”

    听姜苁灵这么一说,李安好是不准备再进去寝殿了,万一那位见着她再受刺激呢

    皇帝倒是不怕,没有问责太医院,大跨步入了寝殿,走至床边,看着那张五官已歪斜的脸,伸手拿了一张干净的帕子,为其拭去流淌出的口水“放心吧,没怎么变样,朕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这疾生得太晚了,要是早几年,他们之间也许还能剩下点母子情分。

    “哦喔,”懿贵太妃后悔了,她这会清醒得很,但却控制不了身子“喔”

    皇帝,有邪祟要害她,快让护国寺的大和尚来驱邪。还有叫姜苁灵开药,她一定好好服用。眼泪顺着眼尾滑落,流进了无一根白丝的发里,此刻曾经所谋算的一切都再不值一提。

    出了慈安宫,皇帝眺望西边的霞光。李安好跟在后面,这会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七年间,太妃赏了恪王府十多万两白银,现她病了,不能动了,恪王夫妻理应进宫探看。”

    屈膝行礼,李安好明白了“臣妾这就着宫人去恪王府传话。”徐嫔给恪王妃腹中孩子的小肚兜已经绣好,就等着送出。皇帝要逼恪王反。

    有人想要六王反,那他就先挨个收拾六王。皇帝左手食指在玉扳指上来回滑动着“朕乾正殿还有一点事,你也别待在慈安宫了,回坤宁宫去。”

    “是,”李安好再次屈膝福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帝抬腿才跨出一步,又回头“太妃的病与你无关,”抬手指向自己的双目,“她刚用眼神告知朕了,是她自己作孽太多,白日见鬼吓的。”

    李安好蹙眉笑之“臣妾多谢皇上。”

    回到乾正殿,不等坐下,皇帝就下令“宣镇国公世子唐逸幽即刻进宫。”徐博义还在延陵,他可不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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