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所以当初祖母提出要将哥儿养在身边时,也是极愿意。”

    热热的气息打在颈间,皇帝情不自禁亲吻妻子的额,用鼻尖蹭她飘香的发“宁诚伯夫人因姨娘得宠,自幼不受嫡母教,她倒是还有些自知,晓得教养不了后嗣。”

    “臣妾也常在宁余堂,一来二去,与两个年幼的弟弟就越发亲厚。彦哥儿满了三岁,便跟着祖母学给我准备生辰礼了。虽然每次都是金果子,但这份心意,臣妾是记着了。宏哥亦是一样,母亲对此倒也没说过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敢。”

    燕氏舒安尽心谋划,求的就是身死后女儿不受制于继室。皇帝拥紧怀中人,朱氏若是能为他谋划过一丝一毫的好,他也不至于对其冷情至斯。

    “你知道岳母差点嫁予贤亲王为继妃的事吗”

    这个她没听说过,李安好也不稀奇“臣妾娘亲很好,只胎来带寒,身子弱。外祖从未想过将她高嫁。”

    虽然她父除了长相,其余皆平庸,配不上母亲,但胜在听话又极重尊卑,计较起来,于母亲也算是好归属。

    “贤亲王娶的不是你母亲,而是吏部尚书燕唯的势,以及你三个舅舅的能耐。”

    李安好抬首亲吻了下皇上下巴“臣妾知道,但即便母亲身子康健,外祖也是不会将之配予贤亲王为继室,您可知为什么”

    皇帝挑眉“因为燕唯是纯臣。”

    “这是关键,但还有旁的,”李安好莞尔,两眼弯弯“您知道臣妾父亲除了皇上,最怕的是谁吗”

    瞧她那促狭样儿,皇帝有什猜不出,也跟着乐了“不是宁诚伯老夫人,是燕茂霖。”

    李安好点头“对,臣妾外祖还在时,父亲怕外祖;外祖逝去后,他怕臣妾三个舅舅,”说着又憋不住笑,不过并不心疼她父,“臣妾外祖护短,贤亲王势强,他们就不会成一家。”

    “不止外祖护短吧,”皇帝低头咬她挺翘有肉的鼻尖“舅舅们也护短,你是没看到去年大舅从外赶回京,进宫面圣时的那张脸,”不禁打趣,“拉得比马脸都长,吓得我连声唤大舅。”

    闻之,李安好不禁拱在他颈窝,闷声大笑。

    “还笑,”皇帝自己也觉可乐。

    丑时到,夫妻二人起身洗漱,熬了一夜,面色都有点黄。用了早膳,皇上坐到镜奁前,宝樱又为他上了点颜粉,让其脸面瞧着更为暗淡蜡黄。

    李安好细品,觉得可以了,她才扶着皇上出了后殿。

    今日各宫妃嫔都着品阶大妆,听到太监唱报,立时收敛神色面露哀伤屈膝行大礼“妾等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千岁。”

    “都平身吧,”皇帝声音干哑,有气无力,拨开皇后搀扶的手,双目无神地越过站起的众妃嫔。

    “皇上,”李安好凝眉,还想上去搀扶,只皇上恍若未闻,眼里泛起莹莹泪光。之前在寝殿,双目进了珍珠粉流了泪,这会眼眶还红红的,又被泪洗,尤显凄婉,其中的担忧都溢了出来。

    跟着皇上、皇后出了坤宁宫,众妃嫔是大气都不敢放肆喘,气氛沉闷,更是小心翼翼。

    一路来到慈安宫,正巧懿贵太妃的棺柩出宫门。身着丧服的侍卫们神情肃穆,因为躺在棺柩里的那位,他们此生头次见着皇上无需跪拜恭迎。

    捧着懿贵太妃金册走在前的恪王脚下一顿,泪眼看向今儿换了一身暗纹黑金龙袍的皇帝,仅停留了三息又继续前行。

    嫔妃跪送。

    跪在最前的淑妃虽是满心不愿,可为了日后好过,还是规规矩矩地做戏低泣。其后的郝昭媛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有,神色冷淡,眸底有不忿,死得这般干脆真是便宜那毒妇了。

    “咳咳”

    皇帝轻咳,欲要上前,却被琰老亲王抬臂拦下,“还请皇上节哀,以龙体为重。”

    咳嗽愈来愈剧烈,皇帝面目都红了,李安好上前帮他顺着气,两眼红肿,垂泪欲泣。

    盯着在移动的棺柩,好不容易止住了咳,皇帝拂开拦着的臂膀“叔祖,朕与她此生母子情缘薄,临最后了,就允朕送送她吧。”

    话至此,琰老亲王也不宜再阻挠,深叹一声,移步让路,拱手俯身“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

    皇帝眼中闪动着晶莹,讽刺笑之“好,”抬腿跟上那棺柩。懿贵太妃走不得太和门,只得从西宫门出皇宫。

    一路相送,终有别时,走得老远,恪王还能听到皇帝的咳嗽声,目光渐渐变得坚毅。出了京城,开始撒纸钱引路,敲起铜锣。

    生母病逝,历来勤政的皇帝悲恸至罢朝,百官候在太和殿到辰时才散。

    有几人看承恩侯的眼神变了,只是相比于承恩侯,勇毅侯更为吃香。

    一早上,已经有十数官员与他搭话,现满京城里也就宁诚伯府最安稳。这两府是正经亲家,总不会断了往来。

    勇毅侯气不顺,昨儿府里递了拜帖去宁诚伯府。结果还没一个时辰,宁诚伯府老夫人就犯病了,落了府门不接外客。

    他娘的,闺女果然是没生头,养大的全是别人家的。

    “侯爷”

    “滚,有什么事去问燕茂霖,”勇毅侯一把推开挡路的人。

    宫里那位贵主说是他外孙女,但人是宁诚伯原配所出。留情面,他是外祖;不留面,你他娘是谁燕茂霖呢,那是嫡亲舅父。

    被推开的官员,回头瞅了瞅与镇国公走在一起的燕茂霖,想要凑过去听上两耳,但姜堰苏氏的事还在眼面前晃悠,有点怯。

    “他娘的,李骏呸,是宁诚伯这趟差办得真够久的。以前没察觉,现是体会到了,没他在的日子,真心难熬。”

    勇毅侯闻言冷嗤一声“他在,你们也打听不到什么。”

    宫里那位活脱脱就是个燕家人,李骏那王八蛋子什么时候翻出过燕家的浪头

    “国公爷说的是,”燕茂霖颔首“入了秋,京里确实寒凉了不少。”

    镇国公敛目笑望天际“今年的秋风也大过往年,”要变天啊,不孝子明天就要启程去北地,他在想要不要将镇国公府藏于西北的脉系交给他。

    可老五不似老大,老大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上过战场,打过南蛮,心性、行事均极为稳重。而老五一直养在京里,从小就被他娘宠着,他是真怕那小子去了西北回不来。

    此刻,镇国公府里的陈元若正在给唐五收拾着东西,翻了嫁妆,取了她爹特地交于她的金疮药,扭头向拿着兵书躺在榻上研读的男人“你过来。”

    “什么事”唐五两眼不离兵书,只头侧了稍许。

    “这是奉安国公府祖传的金疮药,”到了这会,陈元若才发觉爹给她金疮药的用意,想必爹是早就晓得唐五要去西北。怪不得后来无论钟家怎么闹,他都不松口。

    唐五一愣,放下书惊奇道“你家竟然还有祖传的金疮药”他都没听老头提过,跳下榻,“我闻闻。”

    待人走近,陈元若将手里的漆木盒递去,这会屋里也没人,她放心说话“我还是觉得你应该等几天再走,”她爹也不知道去哪了,“我”

    “这是金疮药”唐五拿着只长颈白瓷瓶闻了又闻,没什药味,倒是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味道,是什么再用力闻闻,蹙眉细想,像像墨臭味,用力摇了摇,里面有东西晃,心中一动,立马拔了塞子。

    “不要随便拔塞子,药力会散,”陈元若想阻止,却见唐五倒出一支信条,不由得瞠目“这”

    “这什么呀”唐五展开信条,只一眼便明了,不禁倒吸一口气,后敛目细看绘于纸上的树木根系。

    已逝的奉安老国公,坐镇西北军十数年,要论起在西北的威名,镇国公府都不敌奉安国公府。

    岳父给的东西,于他价比万金都不为过。纸上呈现的是奉安国公府留在西北的人脉关系图。其中甚至还有一二现今仍是北地大吏的人物,这份情意太重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此类东西多是交于下一任当家人。

    唐五鼻酸,用力吞咽了下,大睁着眼睛不敢眨,就怕自己感动极了控制不住流马尿,抽了抽鼻子,待心绪稍稍平息喃喃说道“陈小九,以后你爹就是我亲爹。”

    这会陈元若是心思百转,泪早已滚出眼眶“我告诉你个秘密,如今的奉安国公府就只剩个空壳了,我爹把九成家底都存在我这了。”

    唐五扯动嘴角,不知该怎么笑,两眼有了湿意,岳父是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陈小九,相信我,奉安国公府会没事的。”话一秃噜就脱口,但他不后悔,紧捏手中薄薄片纸,“皇上说了,只要我拉下杨嵊,西北军主帅就是我。”

    而老头又言,西北平静太久了。

    “杨嵊岂是那么容易被拉下的”陈元若一手抓住唐五的臂膀“你不要大意了。”

    虽然在噩梦里,杨嵊确实是败在他刀下,但她能感觉到噩梦里的那个唐五比之眼前的人更为冷漠,就像其手里的腾蛇刀一般冰冷且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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