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某宣旨”
    “延鹤兄,别来无恙。”
    宣旨官杜承谙结过手下递过来的竹筒,将竹筒在手里举了举,脸上挂着莫名的笑意,缓缓开口道“延鹤兄可知我手里拿的是什么这是拘捕你顾延鹤顾大将军的拘缉令”
    “拘缉令”
    怀玉震惊地看着那枚竹筒,心想他要是敢动手,自己就上去和他拼了,就算是死,也不让他们将爹爹带走
    顾家军在听到拘缉令的瞬间也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虎视眈眈地与杜承谙带来的几十个皇帝内卫对峙。
    顾延鹤深吸了一口气,苍凉一笑“我顾延鹤早知会有今日,却一直不愿相信圣上会如此不念君臣之谊,如今却是不得不信了。”
    “延鹤兄谬矣,圣上他还是念君臣之谊的。”
    杜承谙招了招手,立即又有人端上来一杯酒,杜承谙道“这酒,就是圣上的君臣之谊,你只要喝了这酒,交出将印,可保你家人无虞。”
    顾延鹤盯着酒杯,伸出手缓缓将酒杯拿起。
    顾家军手中的武器也缓缓举起,怀玉欲冲上去抢过那杯酒,却被段挽卿死死扣住,只得出声大喊“爹,不要”
    杜承谙扫视了一圈面前的顾家军和内卫,再一次举高手里的竹筒,愤怒地道“我手里拿的是御史台、刑部、吏部三部合查的拘缉令,谁要敢妨碍公务,罪同谋反”
    顾延鹤并不关心杜承谙三部合查的拘缉令,甚至也不关心身后剑拔弩张的顾家军和内卫,他笑着对怀玉讲。
    “玉儿不哭,为父水淹云都当日,就已做好了今日的准备,如今云都百姓渐安,为父甚慰,此刻到了地下,见到那些被淹死的云都百姓,为父也好向其请罪”
    “不不要喝,不要喝”
    顾延鹤继续笑“玉儿不怕,爹爹曾经和你说过,手中执剑,肩上的担子就重了,今日爹再要你记住一句话,手中执剑之人,决不可将剑对准弱者”
    怀玉泣不成声,顾延鹤这交代后事一般的话语,让她恐慌不已。
    “没记住,没记住女儿没记住”
    “我的女儿是天底下最最聪慧的女子。”
    顾延鹤仰头将杯中酒尽数喝下“怎么会没记住,嗯”
    “爹”
    “将军”
    怀玉挣脱段挽卿,扑过去接住了缓缓倒下的顾延鹤,饶是怀玉力气大,此刻也被顾延鹤倒下的力压得跪坐在地。
    段挽卿也扑了过来,心口插着一把短刀。
    酉时方过,黑压压的天空就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只余下西边的半截还亮着黄白黄白的光,昏黄的半截天空下是一道道黑色山峦。山峦下面,长长的拨云馆融入了这黑暗之中,只有门口的两堆篝火彰显着它的身份。
    “咔嚓”一声,随着一道白亮的闪电从西边划过,一声惊雷从天而降。
    须臾之间,大雨倾盆而下,浇灭了天边的最后一丝亮光,更浇灭了拨云馆前的两堆篝火。
    杜承谙以及他带来的内卫早已如一只得胜的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避雨去了,这里只剩下几十个顾家军以及段沁沁等人。
    怀玉跪在雨中,怀里是爹爹还温热的身体,她的手颤抖着,小小的身子颤抖着,被咬破了的嘴唇也颤抖着。
    她似乎忘记了其他词语,只不停地念叨着“不”字,惨白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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