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负担。”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也许是谢琅的忧郁传染了裴继安,以至于裴继安没醉,却忍不住说出了隐藏在心底许多年的这些话。
    “况且,我比她整整小了五岁,在她眼里,我一直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乖巧听话的小孩。”
    明明才五岁。
    她偏偏就把自己当成了小辈,别说风月之情了,就连普通朋友之谊,她都未曾给过自己。
    裴继安每每听到裴令则叫赵宴舅舅,心底都极不是滋味,然而他这份“不是滋味”,却并无一人知晓。
    “这么多年,我好想念她啊。”
    裴继安说完这句话,闭上眼沉默了许久,直到感受到谢琅给他递过来了酒壶,他才睁开眼,笑着接过来。
    “和先生不同,我却是会喝酒的,自小就会。”
    “你也别先生先生地叫我了。”
    他比裴继安还小了几岁,虽说是赵宴的师傅,但一码归一码,往日里裴继安这么叫他,可以说是尊重,而如今两人月下饮酒,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感,谢琅便道“从今以后,我就叫你裴三哥。”
    裴继安又喝了一口酒,道“好,谢贤弟。”
    “裴三哥”
    “谢贤弟方才说到了遗憾。”裴继安失笑道,“现在想来,当初她还在的时候,没能让她知晓我的心意,也算是我裴继安这三十余年来最大的遗憾。”
    他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颇有些惊讶地望着谢琅,半带疑惑地道“莫非”
    谢琅点头一笑,大方承认“不错。”
    裴继安脑子里飞速地转了起来,待想明白一切之后,他缓缓道“原来如此。”
    六年前听说飞鸿馆的先生谢琅惹怒了皇帝,被关进了天字第一号大牢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的,那是谢家的嫡子啊,天子就算对谢琅再不满,也得考虑考虑谢家的势力才是。
    直到他知道皇帝安在谢琅头上的罪名是“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谢琅当时不过是飞鸿馆的一个讲师,他有什么资本去通敌叛国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赵宴出面要他想办法就谢琅的时候,裴继安也并没有多想,只道赵宴是念及他们的师徒之情。
    如今看来,除了师徒之情,还有些别的什么。
    谢琅见裴继安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给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又指了指地上。
    裴继安焉能不明白,他哈哈大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对方,开口道“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裴继安会将这事烂在我的肚子里。”
    似乎是一起分享了小秘密的关系,两人之间有了一种默契。
    裴继安话音一落,两人相视一笑。
    谢琅放心地撑着地上冰凉的石板,看向天上渐升渐高的月亮。
    在他心里,也有一轮月亮啊。
    只是,每次他抬头看月亮的时候,月亮虽然也在看他,可是月亮同时也在看着其他人。
    谢琅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我,不看这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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