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程偃,说道“阿偃是个直性子,能憋一天两天,绝对憋不了三天。他既不愿开口,就等他什么想说,再问他罢。,黄公,快到午时了,你且回家去明儿可以回来得晚一点,入夜前回来就行。”
    黄忠拿好东西,告辞诸人。
    荀贞、杜买把他送出亭外,直等他骑马走远了,这才转回院中。程偃仍然在抬举石头,不觉得累似的,举高、放低,举高、放低。荀贞和杜买对视一眼,放弃了和他说话的打算。
    “阿母和幼节不在么”
    杜买跟着荀贞的称呼,也以“阿母”和“幼节”来称呼许母和许季,答道“阿母和幼节来时,带的衣服不多。天越来越凉,听老黄说,幼节上午回家了,说是想取些衣物过来。”
    “他家中已被封查,怎么取衣物过来”
    “这个就不知道了。”
    荀贞迈步往后院去,杜买跟着他一块儿,问道“荀君去找阿母么”
    “是。”
    “俺和你一块儿。,说起来,阿母来咱们亭舍多日了,俺却一直没怎么说话。难得今天无事,又刚好从家里拿来了些蜜浆,正好可以请阿母尝尝。”
    杜买请荀贞稍候,小跑去屋中拿了个木卮出来。这个木卮远比荀贞和荀衢饮酒时用的那个铜卮要小。荀衢家那个铜卮是一斗的容量,这个木卮则是二升卮,相当后世的四百毫升,不到一斤。
    杜买笑道“荀君你是不知,俺那糟糠调得一手好蜜浆,喝过的都说好。前几天妇弟去了俺家,也没拿别的东西,就拿了点蜜。俺糟糠便将调成蜜浆,让拿来亭舍给荀君、阿母尝尝。”
    他说着,把木卮送到荀贞面前。荀贞探头,见那蜜浆色如金黄,用鼻子闻了闻,赞道“果然不错。,我倒也罢了,阿母必会喜欢。”
    杜买小心翼翼地捧着木卮,跟在荀贞屁股后头,两人去往后院。
    许母坐在屋子里,正拿了件衣服在缝补。她眼不太好,凑得很近,看起来很是吃力。荀贞忙上前,抢过来,说道“怎么能让阿母缝补这点活儿,我自己就能做好。”
    衣服是他的,前两天下乡,不小心挂住了,腰的位置被拉裂了一道缝。他回来后,因当时忙,没工夫理会,便换下来,随手扔到了住的屋子里。许季和他一起住的,可能看见了,拿来给许母。
    见荀贞从家中归来,许母很开心,但装着不高兴的样子,说道“怎么你是嫌我老了,眼笨手脏,怕缝不好么”上了年纪的人有时候会很敏感,总以为年轻人会嫌他们脏、慢,不能自理。当然了,许母这句话显然是在说笑,不能当真。
    荀贞笑道“谁说阿母老了耳不聋、眼不花,走起路来,腰杆挺直,我瞧您呐,比幼节的身体还好呢”不肯将衣服还给她,接过杜买手中的木卮,岔开话题,说道,“杜君夫人做了点蜜浆,因听说阿母在舍中,所以特地让杜君带来,请阿母品尝。”
    杜买这一转变心态,眼力价、手上活儿都有了,伶伶俐俐地从案几上拿了个喝水用的耳杯,捧到木卮前,等荀贞倒满了,又弯着腰,奉给许母,讨好似的笑道“阿母,请您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这边正在奉浆,那边门外传来脚步。
    荀贞回头去看,见却是许季回来,还另有两个年轻人跟在左右。许季空着手,年轻人拿着衣袍鞋袜等物,并提了一篮鸡蛋,一些吃食。
    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屋内,两个年轻人恭敬地向许母跪拜行礼,自责道“是俺们没有想到,让老夫人受苦了,以后有何需要尽管与俺们说。仲兄不在,正该由俺们尽心侍奉。”说完,又对荀贞行礼,说道“老夫人在亭舍,俺们不能朝夕侍奉,劳烦荀君多多照顾。”
    荀贞还礼不迭。他不知这两个年轻人的姓名,但看着眼熟,似也是那夜曾包围过亭舍的,说道“是从大王里的么走这么远,辛苦了。且坐下喝点温汤,润润喉咙吧。”温汤就是开水。煮热的水称之为“汤”。
    两个年轻人说道“不敢叨扰。仲兄走前交代俺等,为不给荀君惹麻烦,寻常时候,要俺们最好别来亭舍,今日要非孝顺老夫人,俺们绝对不敢来的,这就告辞。,听三郎说起,说为防冬月寇贼,荀君打算召人备寇”
    “正是。”
    “不知还缺人手否”
    “两位何意”
    “若缺人手,俺们可以招呼几个兄弟,来为荀君助助人场。”
    他们是大王里的,和荀贞不是一个亭,怎么能来他委婉地说出了这层顾虑。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笑,说道“俺们亭与繁阳亭地壤相连,本就该相望守护。只要荀君不反对,俺们自然有办法来。”
    荀贞“备寇”是为打造班底,既然他们这么说了,自无不允之理。两个年轻人再又向许母跪拜,告辞离去。
    等他们走了,荀贞瞧那一堆的衣物、鞋袜,以及鸡蛋、吃食,问许季“家中被封查了,这些东西怎么拿到的”
    许季答道“不是从家里拿的。我去寻了兄长的几个朋友,他们凑出来的。”
    荀贞立时对他刮目相看。都说“江山不幸诗家幸”,人亦如此,顺风顺水中成长起来的人在某些方面,比如灵活变通、为人处事上远远不如逆境中成长起来的人。许季本只是埋首经书的书呆子,经历过这番挫折后,经历过前天敬老里的遭遇后,明显有了转变,学会了“狐假虎威”,知道了运用他兄长许仲的影响力。
    许季似乎感觉到了荀贞惊讶,面上带红,改变话题,问道“程君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了我早前出去时就见他在前院举石,怎么现在还在那儿举”
    荀贞善解人意,不再追问,顺着他的话题说道“也许是和谁闹别扭了。问他,他也不说。”
    杜买笑道“三郎,也来尝尝蜜浆。”
    话题很快从衣物、程偃转到了对蜜浆的品评上。
    下午,繁兄弟回来。
    次日上午,黄忠回来;快到中午,陈褒回来。诸人重新齐聚亭舍,针对“备寇”之事做了仔细的讨论。杜买、繁尚提议,在里民集合前,最好先去一趟冯家打个招呼,把他们今年应出的米粮征收过来。荀贞从善如流,当即答应了,却没想到,这一遭去,见识了一回甚么叫坐井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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