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还显出了荀氏族人的品德,为了姻亲关系,肯拿钱去赎阴德。这要比只是“赤心相待,以诚言相告”高明得太多了,仅仅“诚言相告”的话,臧霸不但可能不会信,而且显得荀贞、荀成这边急於和阴德撇开关系,未免会有伤荀家的清名。
    帐中无人尽皆佩服,都无异议。
    荀成遂亲笔写就一封书信,顾视帐中诸人,最后视线落在了程嘉身上“君昌,只有你见过臧霸,之前我还不太愿意让你去利城,现下,此任非你不可了”
    程嘉慨然说道“护军放心,嘉此去,必不辱命。”
    接过了荀成的信,程嘉贴身放好,顾不上休息了,立即便又出营,赶去利城。
    下午出的营,一夜不停,次日,程嘉抵达利城臧霸营外。
    虽是两天两夜没睡了,程嘉却精神旺盛,来到营前,自报姓名,求见臧霸。
    不多时,孙康出来相迎,把他带到臧霸的帐中。
    程嘉呈上荀成的书信,道明来意。
    臧霸没有多说,收下了信,看罢,不露声色地请他暂下去休息。
    随之,臧霸召来诸将,把荀成的信於诸人。
    诸人传看过。
    昌豨问道“程嘉在哪里”
    “我见他风尘仆仆,双目通红,定是赶路所致,未能寝眠,故而让他下去休息了。”
    昌豨按剑起身,说道“去哪里休息了”
    臧霸皱了下眉头,问道“你做甚么”
    “我去斩了他”
    “为何”
    “这竖子此前每至开阳,必拜谒阴德,谁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此次阴德作乱,依我看,必是受荀贞之的指使,好在我回援得快,才没出了大乱子,这竖子倒是有胆,竟还敢再来见你,还敢说要把阴德赎买回去,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这次阴德兴兵的消息传到营中后,臧霸遣了昌豨去回援。昌豨到了开阳,一战即擒拿了阴德。
    臧霸沉下脸色,说道“胡闹坐下。”
    昌豨虽不情愿,可还是坐下了。
    臧霸问余下诸将“君等怎么看”
    尹礼说道“陶商说阴氏是荀氏的姻族,阴德此乱,必为荀贞之意。现下程嘉又拿了荀成的信来赎阴德。这事儿一下子还真搞不明白其中到底有没有荀广陵插手。”
    孙观、吴敦、孙康等将纷纷同意,都道“一下子是搞不明白。”问臧霸,“都尉以为呢”
    臧霸说道“我以为,此事必与荀广陵无关。”
    “噢此话怎讲都尉为何如此说”
    “三个原因。”
    “愿闻其详。”
    “我虽与荀广陵未曾见过,然久闻其名,他绝非言行不一之人,不会一边示善意给我等,一边背后指使阴德作乱。并且,我虽未见过荀广陵,程君昌此人,我却见过,你们中也有人见过,此人重诺尚义,正是我辈中人,他这样的人既然对荀广陵忠心不二,由此便也可见荀广陵的为人了。此其一。”
    “其二呢”
    “如果真是荀广陵指使的阴德作乱,荀成肯定不会写信来,一字不加解释,只讲拿钱赎人。此其二。”
    诸将听了臧霸此话,细细思量,均觉得臧霸说得有道理,便是昌豨亦如此。
    孙观问道“既如此,都尉有何打算”
    “荀仲仁既拿钱赎人,我就把阴德给他。”
    昌豨忍不住又开口,说道“却得多要些钱”
    “我一个钱也不打算要。”
    “这是为何阴德虽为我所擒,可我等在开阳的营垒却被他烧了几座,军资被毁了不少,兵士也稍有折损,不问荀广陵多要些钱,怎补得上我等的损失”
    “荀仲仁已入东海,许君卿也将很快攻入东海,这徐州刺史就要换人了。刺史可以换人,琅琊却换不了。哪里有属吏问上司要钱的道理”
    刺史能换人,琅琊挪不动,荀贞拿下徐州后,臧霸等要想还在琅琊待着,就得正式地投到荀贞帐下,到那时就成了荀贞的属吏,做为属吏,的确是不好拿上司的钱的。
    昌豨犹有不满,嘟哝说道“刺史由他换,只要我等手上有兵,换了谁当刺史还不都是一样”
    之前臧霸就分析过荀贞和陶谦的不同,见昌豨还是这态度,臧霸也懒得再给他说,对孙观等人说道“而且,你们以为程嘉此来利城,只是为了赎阴德么”
    “他还有别的目的”
    “荀仲仁已至厚丘,而却不攻,所为者何正是因为不清楚我等到底会不会助陶徐州现下我一个钱不要,把阴德送给他,他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诸将闻之,俱道“都尉高明”
    当下,等程嘉休息好,臧霸召他见面,一钱不取,把阴德交给了他。
    程嘉是个聪明人,领会了臧霸的意思,遂满脸笑容地辞别臧霸,带着阴德,返回厚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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