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也能上战场”
    一只手臂骨折的哑巴罗尔夫无法分辩什么,但他确实感受到袖剑在战场上的无力在没有护手的情况下,每次挥剑,都可能是与自己的手臂道别。
    他只能以异能来支援作战,袖剑用作防身。
    阵形的另一侧,威罗肯躲在一名剑盾兵的后方,左手架住一记剑击,右手一枪送出盾牌之外,刺进敌人的侧脸。
    一位士兵被斩断了右手,他持着盾牌咬着牙退后,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就被一道飞斧砍进了胸腹。
    另一人补上前去。
    “你是个医生,至少做点什么吧”威罗焦急地对着身后蜷缩着的拉蒙大喊道。
    “我又不是军医”拉蒙瞥了一眼四面八方的敌人,抱着头大喝“而且那个王子没说还有这一幕”
    “早知道我们该带些长枪兵出来”埃达守在泰尔斯周围,看着周围的情况,叹息道。
    她毫无防御力的弯刀只适合小规模的作战,除非直击要害,否则砍在甲胄上的伤害也不够,而在人挤人的战场上也不可能最大限度地闪躲。
    早知道,应该带上父亲那把号称能破甲的双手大砍刀那是很久前,古精灵王国近卫队的标准配备。
    “没人预想到会有这场战斗”暂时没有敌人突破到第二排以后,但普提莱仍然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泰尔斯,焦急地叫道“这不合理”
    “战场上没有什么不合理”阵形的最前方,阿拉卡疯狂地挥舞着大剑,身上已经多了一道伤口“活下来,就是合理”
    “顶住第一轮冲击,他们的攻势会有弱下来的时候,找机会突围”
    “否则我们都会被生生耗死在这里”
    阵势的最中心,泰尔斯趴着躲在士兵的身影里,急促地呼吸着。
    他心中慌乱不已。
    泰尔斯想要平复埋在雪里的双手,让它们不再战栗。
    但在数千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与碰撞声里,他的小臂就像失控脱缰的野马,不顾主人的意志,在无尽的厮杀声里不争气地抖动着。
    该死。
    泰尔斯颤抖着牙齿和嘴唇,为自己的第一次战场表现羞愧不已。
    快冷静下来。
    但似乎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样子,身旁的士兵都紧张地环顾四方,生怕层层叠叠的防线从哪一个方向突然被突破。
    一道惨嚎传来那是一名星辰士兵被腰斩的声音。
    泰尔斯瑟缩着闭上眼睛。
    冷静下来啊
    就在此时,那道已经熟悉的波动从心脏蔓延开来。
    周围的世界好像安静下来了。
    泰尔斯瞬间掌握住全身上下的情况,他清晰地体会到,究竟是哪些肌肉在颤抖。
    他在那股波动的帮助下,有节奏地深呼吸。
    他安抚那些肌肉,终于平息了不自觉的颤抖。
    心脏和呼吸都平缓下来。
    但这还不够。
    泰尔斯无比缓慢地转过头,在仿佛同样减慢了无数倍的时间里,死命地思考着。
    要怎么脱离现在的困境
    不,我根本不懂军事,那是阿拉卡和索尼娅的专长。
    我只能从更综合、更根本的地方去思考
    比如说。
    为什么,伦巴为什么要杀我
    不。
    我应该反过来思考。
    我死在这里伦巴的目的是什么他有什么利益
    想清楚他的动机和利益。
    不可能。
    劫杀星辰的使团、星辰的继承人。
    他一点利益也没有
    那伦巴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人收买了他吗
    正在此时,久违了的前世记忆再次涌现。
    战争是高度复杂、变动的社会冲突形式,它却在我们的学科里长期被忽略
    许多学者的研究成果,都是为了对克劳塞维茨的经典论述做出回应
    aeevi提出,结构、组织能力以及合法化的意识形态,两者都是大尺度集体暴力的前提
    韦伯从来没有明确地将战争这一社会现象纳入理论,但他在对现代国家的定义里提及,在其所宣称的领土上,国家权力垄断了暴力的合法使用
    泰尔斯艰难地抵抗着记忆的闪回和眼前的紧急状况。
    可恶。
    在其所宣称的领土上
    等等
    泰尔斯瞳孔一缩。
    也许没有那么复杂。
    战争从来不是为了杀伤。
    领土
    伦巴的初衷就是为了拿下北境。
    所以
    波动逝去,时间仿佛恢复正常,厮杀与死亡重新回到耳边。
    泰尔斯满头大汗地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他找到这场冲突的根源了。
    现在。
    要解决它
    “不对”一个埃克斯特步兵惊恐地看着阿拉卡切开他的喉咙“你是你是”
    但他再也说不出剩下的话了。
    “填上我的位置”阿拉卡咬着牙又是一剑,砍翻一个皮肤粗糙的钉锤汉子,怒吼着后退,两名剑盾兵脸色坚毅地补上他的防线。
    “他们这一轮的冲锋势头,被我们消耗得差不多了,”阿拉卡喘息着,拖着大剑走到阵势中心,对埃达道“留下断后的人,把王子打包带好,我来杀开回要塞的路”
    “等一下”
    泰尔斯顾不上休息,他焦急地抬起头大喊,吸引了普提莱和阿拉卡的注意“伦巴”
    “伦巴的军队”
    “他们没派重步兵,没有骑兵,连弓弩和射手都没有仅仅是这些临时征召的轻步兵,”泰尔斯紧张地回忆自己仅有的军事常识“他们并不打算顷刻间击溃我们”
    “所以你想留下来报答他吗”阿拉卡回身讽刺地道“为了伦巴的好心,让我们活多了一刻钟”
    “他要的就是把我们拖在这里的这一刻钟,而非迅速歼灭我们”泰尔斯拒绝了埃达的搀扶,吃力地站起身来“伦巴在赌,赌对手的选择”
    “我们的选择”侧方的怀亚在盾牌后一剑刺出,逼退一把斧头。
    在怀亚被一把长剑砍中脸之前,罗尔夫适时地把无力的他拖回来,怀亚喘息着道“赌我们突围还是死守”
    “不,”泰尔斯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阿拉卡“伦巴赌的不是我们。”
    “不”普提莱瞬间明白过来,脸色一白“他绝不敢用您的生命来”
    泰尔斯着急地道“伦巴大公赌的,是我们身后的断龙要塞”
    “赌的是索尼娅萨瑟雷勋爵的选择。”
    “赌她要不要出兵援救我们”
    阿拉卡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的赌注,”泰尔斯吼道“就是我的生命和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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