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岁啊,正是收获的季节,宋征舆的牙齿咬得出了声响。
    袁尔梅是吓愣了,这不开玩笑吗
    侄子手里是有几百人,可杀郡王、大将军,这不找死吗
    就说幸运得手,也将面对全城数万大军的围捕,吴争的沥海卫还在城中呢。
    宋征舆见袁尔梅犹豫,冷冷道“若袁大人为难,就当我没说。不过说起来,袁大人通敌的罪名一旦坐实,那可没宋某这般幸运了,那可是族灭之罪想来吴争怕没有仁慈之心,能赦免你”
    袁尔梅脸色忽青忽白,半晌,一咬牙道“袁某豁出去了,先生说吧,如何行事”
    二人的头慢慢凑近,剧变,正如一场夏天的暴风雨,说来就来。
    。
    鱼市街尽头,此时已经搭起连处约数里长的稻草棚。
    数千乱民这些日子就住在这里,但这些铁定不是官府搭的,而是民众自己动得手。
    时值六月,天气炎热。
    垃圾、蚊蝇、恶臭、污水这绝不该是人待的地方。
    就连负责维持秩序的巡逻禁军,都以汗巾蒙面,不堪其臭。
    离街口最近的一处草棚,此时人头最为拥簇。
    “刘元,你可别忘记你爹娘是怎么死的”
    “狗x的刘老三,你是被灌了汤了吧”
    “不去,没见着现银,打死都不去”
    “就是,狗官的话若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就是,咱们的银子那可是血汗钱,被这帮丧良心的狗官吞了不算,还惦记着咱们的房子、田地,逼死多少人命了这样的朝廷,活该亡”
    这话一出,大草棚里一片死静。
    连冲口说出这话的人,也闭紧了嘴巴,左右四顾,惶惶之意,不可言表。
    暴乱之前,他们是良民,这勿容置疑。
    但暴乱后,人心中的魔被激发出来,打砸抢烧,甚至伤害平日街坊、无辜之人,无所不及。
    始作俑者刘元,在这一刻生出一种后悔。
    民众发动起来容易,但发动起来之后,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刘元骨子里终究是个读书人,他知道这样不对,特别是那夜清军攻破金川门之后,刘元已经意识到不对,至少暴乱的时机不对。
    清军一旦破城,百姓包括自己,面对的就不是贪官污吏,而是恶魔。
    四年前,这一幕上演过
    所以,他想弥补自己的罪过,吴争的到来,给了他说服自己的理由,还有一条上岸的路。
    刘元决定,要好生把握这来之不易的生路。
    “街坊们,刘元没有忘记爹娘被那些狗官逼死。”刘元的话,在一片死静中显得特别响,“我的酒馆,街坊们都知道,怕是连寻常兵丁、衙役都掩鼻而过,可今日有官进来了,坐下了,还喝了一口我店里的酒仅凭这一点,我刘元信他。”
    郑一刀口拙,只是使劲地点头,以此来证明刘元说得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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