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带这个字的诗词的确不少,合该想一个别致清雅的,方不辜负她大师兄的点拨。
    唐苏用了十分的认真,左手拖着右手肘,右手托着腮帮子,皱着眉头努力思考。
    这时,沈泓不期然地回了头。见唐苏那迥异于平常的严肃,他眉目一动,忍俊不禁。
    见他一笑,唐苏的思考登时凝滞。不等她回过神,他低头转身,轻悄地绕过山石,只留一袂衣衫,动一片辉月余光。
    便是此情此景之下,几句词猛地撞进了唐苏的脑海里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诶”唐苏一惊,抱着脑袋,对自己充满困惑。
    这是情诗吧为什么会想到这一句的
    唐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试着再敲出些其他的诗词来,然而,脑袋里偏如填满了月光一般,白茫茫的一片。而后,便有深冬的薄雪、初春的细雨、盛夏的流萤与今朝的明月,交织成词,声声低吟。翻来覆去,只那一阕。
    唐苏回席的时候,神情甚是凝重。沈泓见了,只当她是胸有成竹,也不多问。掌门一见人齐,便吩咐开始行令。
    沈泓点了点头,走到一旁的案台前。台上摆着两排木牌,皆字面朝下。
    “今日行令,限七字辞句,不拘诗词曲赋。定字为”沈泓看了看台上的木牌,思忖不过一瞬,继而抬手翻了一块,举起示与众人,朗声念到,“光。”
    众人听罢,皆思索起来。
    “第一位行令者由我翻牌决定,而后,以光字在句子中的位置顺次。”沈泓说罢,指尖在第二排木牌上轻轻掠过,随即翻起一块,依旧举起示人,道,“七。”
    众人数过座次,齐齐望向唐苏。
    唐苏一惊,迟迟没有举动。
    沈泓见状,提醒了她一声“唐苏。”
    唐苏讪讪笑着,慢吞吞地站起身来,犹疑着不言语。
    沈泓有些不解。虽说这个师妹学艺不精,但这么长的功夫,一两句诗词总该想得出来吧何以是这副难以招架的模样他想了想,问道“行令的规则都听明白了么”
    “啊”唐苏一抬眸,对上沈泓的眼神,又惶然移开视线,“嗯”
    她这般反应,令沈泓皱起了眉头。但他终究没多言,只由她慢慢思考。
    沉默片刻,周遭渐有私语窃窃。唐苏的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惶恐。她悄悄看了沈泓一眼,就见他神色凝重,不是责备,而是担忧。
    只一瞬间,唐苏的脑海里便又浮起诗词来愿我如星君
    不等那诗词自己念完,唐苏猛地一甩脑袋,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她念得豪气干云,甚至带着几分毅然决然的孤勇。然而,一首吟罢,师兄弟姐妹已然笑成一团。
    沈泓抬手扶额,尽力维持着声音里的平静,对她道“我方才说了,限七字。”
    唐苏愣了愣,心中暗暗叫苦。她搜肠刮肚,却抵不住自己那茫然一片的脑海里又自顾自地跳字出来夜夜流光
    唐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月光清冷,夜风微凉,她却没来由的有些燥热。心头那份情绪也不知究竟是胆怯还是尴尬。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令她无所适从。
    周遭似乎愈发嘈杂。掌门夫人苦笑着叹气,劝她再好好想想;顾沄一脸的唯恐天下不乱,怂恿她莫要挣扎直接罚酒就是;邻座的李淳儿扯了扯她的袖子,悄悄告诉她“一寸光阴一寸金”;隔了几桌的周澈高举了手,嚷嚷着让他先说
    唐苏抬眸,又望向了沈泓。沈泓也正望着她,神情较先前更为凝重。
    终究是令他失望了啊
    唐苏暗暗有些愧疚,但最终,她心一横,抬手替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方才错了令,我自罚一杯。”唐苏认真道。
    沈泓也是无奈,暗暗叹了口气,道“也罢。你再说一个罢,也不必诗词曲赋了,俗语谚语都成,说了换下一位接令。”
    唐苏捏着酒杯,欲哭无泪。
    好一会儿,她视死如归,一字一顿地道“十个光头九个富。”
    这一次,没有人笑。但唐苏清楚地听见了,沈泓手中木牌被捏断的声音
    一声呼唤,连名带姓,还是一如既往不妙的感觉
    “唐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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