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又摇了摇头,秦焕禧是有脑子的人,不至于如此不堪,恐怕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不再想此事,又想起与秦南风从前的种种来,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八两。
“蒹葭。”她朝着外头小声的开口。
“姑娘。”蒹葭贴近了轿子的窗口,答应了一声。
“八两安排好了吗”云娇有些不放心。
李嬷嬷原本说将八两也带着一道去。
云娇想了想,如此不妥。
八两胆小,不能见生人,一见生人便吓得身上的毛都倒竖起来,更不要说如此喧闹的场景。
且到时候,各人有各人的事,都忙碌起来,谁又顾得上它
是以,她便安排了乔巳将八两用笼子装起来,径直送去了秦府,这般省事多了。
“乔巳在咱们前头就动身了,姑娘放心吧。”蒹葭在外头小声道。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云娇远远的便听到了喧闹声。
“来了来了”
“新娘子接来了”
“快来瞧新娘子”
她知道,这是到了秦府了。
轿子又往前一段路,接着停了下来,缓缓的落下。
“快撒,快撒”
有人大声吩咐。
接着,云娇便听到豆子落在地上蹦哒的声音。
她知道,这是撒谷豆了,洒谷豆是旧俗,从娘家洒到婆家,她从前倒是见过不少回。
而后,便是笑闹之声,似乎是有人把着门要利市钱,否则便不叫新郎官进门。
秦南风自然是撒了利市钱,众人争相抢拾,一时间热闹不已。
便听媒人李氏大声道“请新人下轿”
接着轿帘子便叫人掀了起来。
云娇以扇遮面,低头而出。
秦南风伸手去扶,却叫媒人一把拍开,笑道“秦少爷急什么,此时可不该你扶,前头引路去。”
围观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相熟之人甚至开口取笑他,他也跟着笑,并无半分不快。
而后,秦南风在前。
后头,一婢女手捧铜镜,倒行,随后是十数个婢女执莲炬花烛,在前迎引。
而后,便是蒹葭同落葵花左右扶着云娇前行。
原本这该是木槿的活计,云娇也安排了她。
可木槿死活不肯,她如今面容丑陋,日日戴着帷纱,这样扶着姑娘,姑娘才半遮面,她倒要全遮着脸。
到时候,人家是看她还是看姑娘
再说了,她叫人多看几眼,也没什么,可她不想叫姑娘在这么多人面前因为她失了面子。
姑娘一辈子,成亲就这么一回,不能叫她糟践了,是以,她说什么也不肯。
云娇无奈,只能叫落葵替代了她。
地上铺就的是青毡花席,前头先设有一个马鞍,云娇先跨马鞍,蓦平秤过。
自此,入了秦家的中门,中门之内设有一室,当中陈设简单,只高悬帷帐,当中有一个榻。
“新人坐虚帐”
李氏高唱。
云娇随声坐了下来。
外头,秦家已然预备了酒菜,招待送亲的把云庭等人。
这酒菜极为简便,一人三盏酒,吃罢了把云庭等人便要先回家去,等晚间再来吃喜酒。
这叫做“走送”。
把云庭等人离开之后,李氏便高声唱起,云娇起身。
而后,依旧是随着婢女以花烛迎引,直至新房。
新房门前,横挂着一段采帛于门楣之上,秦南风上前,碎裂采帛,先进新房,云娇随后。
后头众人争相扯去采帛,欢叫着要利市钱,这也有个说头,叫做“利市缴门”。
秦南风又撒利市钱。
随后,李氏示意众人安静,大声道“新人坐富贵床。”
秦南风在赵氏的指引下,登床右首而坐,云娇坐于左首,围观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床上二人四目相对,秦南风满面笑意,云娇瞧了他一眼,垂下目来掩住了眼中的笑意。
她也不知怎的,此刻才觉得欢喜溢满了心间。
大抵是从前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不到一锤定音之时,心神都不敢有一丝的放松。
坐罢了富贵床,李氏又唱道“新人起身,诣中堂参堂。”
俩人下了床,站在那处。
赵氏引着二人出了新房。
而后,秦南风手执槐简,上挂红绿彩,绾作同心结,倒行在前。
云娇牵着槐简另一头,面向着他,随着他前行,此谓“牵巾”。
如此二人至秦家正堂前。
众人都在此地,翘首以待,眼见着云娇进了门,都在议论纷纷。
“却扇”
随着李氏高唱了一声,秦焕禧上前,以机杼拨了拨云娇手中的团扇。
云娇便将扇子交付于她,秦南风随后便给了利市钱。
这挑扇也是风俗,有些人家姑娘出门还是盖盖头的,也以机杼挑开,新娘露出花容之后,才可参拜诸神以及家庙,而后才拜诸亲,行诸亲之礼。
挑扇之人,须得也是有福气的妇人,此事秦焕禧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她不同意秦南风的这门亲事,秦焕礼心中有数,不能照着她说的做,也有些愧疚,何况在他心里,这种事情本就是该是他这个大妹妹做的。
云娇若是能做到他这个大妹妹的程度,他也就没有什么不乐意的了。
随后,李氏示意众人安静,大声道“新人坐富贵床。”
秦南风在赵氏的指引下,登床右首而坐,云娇坐于左首,围观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床上二人四目相对,秦南风满面笑意,云娇瞧了他一眼,垂下目来掩住了眼中的笑意。
她也不知怎的,此刻才觉得欢喜溢满了心间。
大抵是从前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不到一锤定音之时,心神都不敢有一丝的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