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重要,因此倒是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计较。
    良久,安倍晴明渐渐平静了下来,手臂仍然紧抱着丽姬,却始终不肯抬起头来。
    “再捂着,眼睛又要肿一整日。”丽姬知他害羞,却也不惯着他,硬是退开捧起了安倍晴明的脸,他这次哭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意,通红的眼眶直接浮肿起来,眼角也含着水光,满脸的泪痕毫不讲究地晕在了一起,看上去简直一塌糊涂,平日里的矜贵优雅全都不见了踪影。
    丽姬拿过随身携带的手帕,细细地给安倍晴明擦拭着未干的泪痕,他眼神闪烁,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享受被她温柔以待的感觉,便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一会儿洗把脸,再给你冰敷。”丽姬柔声叮嘱。
    “嗯”安倍晴明连忙点头。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有一次丽姬和他生气,本想着晾他一天,任凭安倍晴明好话说尽都一概不理,然而这位阴阳寮首座似乎只要和丽姬在一起就会变得十分多愁善感,他又急又难过,见丽姬态度冷淡,深觉自己连一天都熬不过去,便伏在她膝头偷偷地哭,竟也没发出半点声音,后来丽姬的下裳都让他给浸湿了。
    到底丽姬还是心软了,随即无奈地叫安倍晴明抬头,这一看,发现他闷得久了面色酡红不说,双眼也肿的厉害,隔日一整天都顶着一双肿眼泡,朝都没上成,被丽姬笑了好长一段时间。
    关系确定下来之后,瞧安倍晴明那副兴高采烈的架势,简直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他得到了丽姬,还让府上的式神全都提前改口喊她夫人。
    愈发变本加厉的安倍晴明每日一下朝就守在她院子里,一句话不说都可以盯着她直到就寝,丽姬被他缠得烦了,也不好撵他,左右他只要一哭她便没有办法了。
    久而久之,丽姬便练就了在烹茶抚琴,读书写字之时能够完美无视安倍晴明的本领。
    “我明白了,父亲。”
    听见父亲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长廊尽头,产屋敷无惨表情冰冷地躺回了尚还留有余温的被褥里,他睁着涂满了灰色情绪的双眼,空洞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个点,放任心底的暴戾之气流经四肢百骸。
    又是一份死亡诊断。
    所谓当世第一流的阴阳师,结果还不是一个只会说风凉话的无能之辈。
    产屋敷无惨想着,不由得捏紧拳头,恶狠狠地砸在了榻榻米上。
    室内只留了一盏灯烛,月光自窗外蔓延进来,照过即将入夏却尚未撤走的炭盆,绕开角落里掀翻的汤碗,与烛火的昏黄颜色混杂在一起,揉成了一片诡谲的暗光。
    我会再想其他方法。
    这句话父亲已说过很多次了,多到让产屋敷无惨觉得厌烦。
    自从最后一枚符咒用完之后,每个病痛来袭的夜晚都让产屋敷无惨备受煎熬,有时候发作得狠了甚至还会咳血,那种生命力被强行抽离出身体的感觉,往往会使他陷入巨大的恐慌中去。
    就算父亲并未多言,产屋敷无惨也依然听到了一些关于安倍晴明的传闻,府里的下人们说那位了不起的阴阳寮首座将要成婚了。
    所以才不屑于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吗
    好像是去年的事了,虽然已经隔了很久,但产屋敷无惨还记得那个跟在安倍晴明身边的少女,她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缕曙光,每一寸发肤都是如此鲜活而富有生命力,澄澈的眼眸仿佛刻写了整个仲夏的明媚,而他自己却是个行将就木的病秧子,在无望的垂死挣扎中日渐腐朽。
    当她看向产屋敷无惨时,眼底便清晰地映出了他苍白的面容,与少女晕着健康血色的饱满脸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那丝毫无损她的光彩,因为实在过于美丽,让他想忽视都难。
    产屋敷无惨嫉妒这份熠熠生辉的美丽,于是他只看了一眼,便像被刺痛一般,匆匆移开了目光。
    肺部在剧烈收缩,他又开始咳了,看着掌心浓稠的血,一种无指向性的怨恨突然浮上了产屋敷无惨心头,他怨恨袖手旁观的安倍晴明,怨恨那些战战兢兢的侍女,怨恨无能为力的父母
    或许他也恨着她,那个存在本身就令自己感到无地自容的人。
    “无惨、无惨”
    昏昏沉沉地睁开半截眼皮,正看见了泪流满面的母亲。
    “母亲”虚弱的少年从喉间费力地挤出了几个支离破碎的音节,因为他知道,产屋敷家不止一个孩子,所以如果不想被放弃,他就必须要好好表现。
    “好孩子,找到大夫了,母亲为你找到大夫了。”
    可是在此之前,全京都的大夫差不多都来过家里了,想法已经变得极度悲观的产屋敷无惨不再相信某天奇迹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但为了迎合母亲,他还是摆出了一副充满希望的样子,假装惊喜地问“真的吗”
    “真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母亲。”
    产屋敷无惨在笑,眼睛却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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