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嫌弃的甩开了暗二。
    暗二心中委屈,不就是碰了一下手嘛,主子怎么一副踩到了狗屎的模样。
    “你最好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温凉脸沉如冰,眸中杀气四溢。
    暗二打了一个寒颤,心里却是不怎么虚。
    他的理由可是很充分呢
    “主子,是二公子和几位殿下又打起来了”
    温凉眸光一沉,京中的生活果然太悠闲了,他们几人这么好战,派到边境正合适。
    “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再逛一会儿就回山上吧。”
    暗二悄悄看着,心思百转千回。
    主子明明很生气,可与灵毓县主说话时却还是温柔耐心,这待遇果然不是别人可比的。
    顾锦璃颔首,“你快去看看吧,不用担心我。”
    这弟弟果然能惹祸,相比之下还是乖巧的妹妹好。
    佛堂外围满了人,佛堂里却是空落落的。
    之前急着上香的人此时都围在外面看热闹,毕竟这佛祖不会跑,热闹错过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傅凛见周围挤满了人,沉着脸色压低了声音对傅冽道“别使性子,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若是在这惹出什么事端,定然又会被父皇责罚。
    “可他踩伤了我的小兔子,他必须给我道歉”傅冽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小兔子,不肯罢休。
    傅决冷笑一声,莫不在意道“六弟莫要胡闹了,你这兔子冷不丁跳过来谁能注意得到,要怪也得怪你自己没护好它。
    我也不与你计较,你若是喜欢,改日我给你弄一窝来”
    “谁要你的狗屁兔子,你的兔子能和我的比吗快给我道歉”
    “五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亲眼看见你踩伤了六殿下的兔子,怎么还能含血喷人呢
    不然你和我打一场,若殿下输了你就给六殿下道歉,我输了就随便你怎么着”上次没能亲手打到傅决,他一直觉得遗憾。
    这次若是再把傅决揍了,温凉还不一定怎么感激他呢
    “温阳,我忍你许久了,你别得寸进尺”傅决狠狠咬牙。
    平阳王府的公子又如何,他可是皇子,温阳以下犯上,就应该杖毙才对
    温阳摸了摸鼻子,耸肩一笑,“那你别忍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温阳。”
    一道清冷的嗓音自人群后响起,让人不由想起了山巅雪,云间月,清贵疏冷。
    人群自觉散开,温凉迈步而来,屏退了人群和嘈杂。
    “怎么回事”温凉只望向温阳,淡淡问道。
    傅凇见温凉来了,连忙将事情解释了一遍,“本就是兄弟之间的一点口角,不碍事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可快把你弟拉走吧,可千万别再跟着掺和了。
    以前六弟一个就够闹腾的了,如今又来了一个你骂架我叫嚣,你打架我递刀的温阳,就更是失控了。
    温凉听了,微一颔首。
    傅凇心口一松,好在温大公子是个明事理的。
    “温阳说的不错,五殿下的确应该道歉。”
    傅凇“”
    “温凉,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傅决冷笑看着温凉,不屑道“就算你是兵马司指挥使,也无权来指使本宫。”
    温凉再如何得父皇宠幸,终究是外臣,身份如何也及不上他。
    温凉淡淡迎视傅决,声音平静无波,“五殿下误会了。
    我无权干涉殿下,只是此乃佛门净地,今日又是万佛寺法会,佛祖心怀悲悯,润泽万物。
    这兔子也是天下生灵,受佛法庇佑。
    佛会之意乃是祈求上天佑我大梁,若是惊扰佛祖,怕是于我大梁社稷有损。”
    “温凉,你少夸大其词”
    傅决怒声叱道,然而围观众人却是纷纷点头应和,觉得温凉说的十分在理。
    “去年年末京中一起烧了两场大火,也许就是上天示警,若是再惹佛祖不快,怕是会降罪我等啊。”
    “谁说不是啊,咱们百姓的日子本就难过,这若是佛祖不肯庇佑,有个天灾咱们可怎么过啊”
    来万佛寺祈福的亦有许多百姓,他们一听温凉如此说辞,心中忧虑不已。
    见一众愚民被温凉蒙蔽,傅决的胸口气得闷疼。
    这等荒谬的言辞他们也会信
    他还想与温凉理论,可看着众人交头接耳,看着他的目光渐渐从敬畏变成了怨怪,傅决心中一寒。
    民心为水,可载舟可覆舟。
    虽说他们多愚昧无知,可他不能不在意民心。
    谁敢保证哪年没个水灾旱情,这若是全都怪在他身上,他还真是有口难辩。
    道歉丢脸面,不道歉又怕失了民心,傅决正进退两难,蒋欣阮款款走上前来含笑对着傅决福了一礼。
    “五殿下,恕臣女多嘴,您为兄,六殿下为弟,既是您更年长,理应谦让六殿下一些。
    那小兔子是六殿下的心爱之物,它受了伤六殿下自是难过,您就多体谅体谅六殿下吧。”
    傅决欣慰的看了蒋欣阮一眼,经她这般一说,他再道歉便成了谦让傅冽,既解了围又全了自己的脸面。
    他笑着拱手一礼,看着傅冽道“六弟,今日对不住了,改日哥哥再给你寻一窝小兔子来”
    傅决说完,转身离去,蒋欣阮含笑与几人行了一礼,才追随傅决离开。
    傅冽冷哼一声,犹自气恼,暗暗嘟囔道“假情假意”
    “行了你少说两句吧,你今日若是再敢惹事,我定要母妃罚你”傅凛恨铁不成钢的怒瞪傅冽。
    他这个弟弟除了招灾惹祸,一样正事没做过,母妃说的对,应该让他早些成家了。
    傅冽忿忿不平,却又不敢与傅凛顶对,只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气呼呼的离开。
    傅凛无奈摇头,目光落在温凉身上,含了两分笑意,“多谢温大公子帮六弟言语。”
    “三殿下不必如此,我不过就事论事,无相帮之心。”温凉说完,幽幽的看了温阳一眼。
    温阳打了一个激灵,跟着温凉离去。
    没有热闹可看,人群渐渐散开。
    傅凛眯着眼睛望着温凉的背影,眸色深沉。
    懂得利用民心逼迫,傅决远不是温凉的对手。
    所幸温凉与傅决不和,若是与这样的对手为敌,便是他也没有把握。
    温阳颠颠的跟在温凉后面,不论他怎么叫,温凉都不予以理会。
    温阳气沉,快走了两步赶到温凉身前,梗着脖子道“温凉,我与你说话呢,你怎么装听不着啊”
    温凉顿住脚步,斜睨了他一眼。
    “温凉,你生气了可你总得告诉我一个理由吧”
    温阳觉得委屈,他这么做还不是为了给他和灵毓县主出气,结果温凉竟是与他置气。
    温凉牵动嘴角,轻笑了一声,“你当真不知我为何恼你”
    温阳不明随意,一脸困惑。
    温凉摇头叹气,用一种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是我错了,你本就蠢,我不该怪你的。”
    随随便便两句话就能让傅决吃闷亏,温阳却偏偏选择动手这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不是蠢又是什么
    温阳则更是懵了,歪着头不解其意。
    他蠢吗,他觉得自己挺聪明呀
    傅决和蒋欣阮漫步走到了后山。
    “表妹,今日多谢你为我解围。
    那温家兄弟着实可恶,还有那傅冽,我日后一定不会放过他们”傅决恨得咬牙切齿。
    他最近几次倒霉都拜这几个混蛋所赐,总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表哥何必与我客气,能帮到表哥,是欣阮的福气。”蒋欣阮柔柔一笑,温婉美丽。
    傅决看着青梅竹马的表妹,态度也柔和了下来。
    表妹的性要比临安郡主好多了,真不知道母妃在想什么,竟是非要他娶临安那个不知廉耻的小贱人。
    蒋欣阮抿抿唇角,笑着笑着却是落起了眼泪,眼中水雾朦胧,哭的梨花带雨。
    “表妹,你怎么哭了”
    蒋欣阮掩面而泣,哀伤不已,“我突然想到了哥哥”
    傅决听了也是一叹,表哥曾是他的一大助力,谁能想到他竟是当街遇刺。
    “你别太伤心了,外祖父已经派人去南疆寻药了,用不了多久表哥就能康复。”
    傅决不咸不淡的劝慰对于蒋欣阮来说没有半分作用,她轻轻拥进傅决怀中,香肩微颤,“可是我好怕,我怕哥哥再也康复不了。
    最近几个堂妹时常奚落于我,说哥哥若是康复不了,我就再也不是英国公府最尊贵的小姐了,还说表哥你以后也不会再理会我了。”
    “别听他们胡说”傅决抚着她的背,劝慰道“我的亲表妹只有你一人,她们算什么,不必理会他们”
    “表哥。”蒋欣阮楚楚含情的望着傅决,眸光晶莹,“可是她们时常这般奚落我,我又不想惹得祖父父亲为难,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傅决一时陷入了为难,他总不能在外面给她找个房子,那样成什么了。
    见傅决不说话,蒋欣阮抽泣两声,垂首娇羞的问道“表哥,你曾说过会娶我为妻,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傅决愣了一下。
    蒋欣阮见此,泪水更是扑落落的流,“原来表哥也是在诓我,你当真不愿理我了。”
    “我没有,你别误会。”傅决对自小一同长大的表妹是真有几分喜欢,是以也格外宽厚些,,“这种事终究还是皇祖母和母妃说的算,我没有办法做主。
    不过你不要担心,我回去后会与母妃说的。”
    相比临安郡主,他还是更愿意迎娶表妹。
    蒋欣阮不再逼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他倚靠着傅决的胸膛,眸光却是一片冷静。
    她必须早为自己打算,哥哥的伤怕是难以痊愈了。
    她只有一个嫡兄,待他日父亲继承国公府,最后得利的只怕会是那几个庶兄庶弟,到那个时候后院那几个小蹄子只怕也会觊觎表哥。
    她只有早些嫁给表哥,早些立足,才好争上一争。
    山下的庙集格外热闹,宋碧涵几人都是爱玩的性子,穿梭在人群中也丝毫不嫌疲惫。
    顾锦璃见时间差不多了,便道“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然几位夫人会担心的。”
    宋碧涵不怀好意的看着顾锦璃,挑眉笑着问道“你是怕我母亲她们担心,还是怕那个人担心啊”
    “啊哪个人啊”姜悦听了一耳朵,便连忙问道。
    宋碧涵一脸坏笑,用胳膊肘撞着顾锦璃道“你问锦儿吧”
    顾锦璃只牵唇笑笑,看着一脸疑惑的姜悦道“悦儿,待我回去后把涵儿的那份面膜让给你。”
    “好呀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一点都不好奇,我什么都不不想知道。”姜悦瞬间叛变,将宋碧涵一脚踢开。
    “锦儿,你好卑鄙啊,你总用面膜威胁我。”宋碧涵不悦的撅起嘴。
    没想到她们中间最厉害的竟是锦儿,居然一下子抓住了她们所有人的命脉。
    众人闻后皆笑,簇拥着彼此往回走。
    “大姐姐,我先去唤二姐姐”顾婉璃说完朝着马车的方向跑去,将顾叶璃从马车里叫了出来。
    顾叶璃沉闷的低着头,神色萎靡,看着倒当真有两分病态。
    几人正欲回寺里,突然听到有小孩的哭声传来。
    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太领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孩子沿路乞讨,许是人多挤到了孩子,那孩子捂着脚踝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太太急得不行,却怎么都哄不好。
    路人有人报以同情,有人目露嫌弃,但都远远避开,没有人走上前去。
    顾锦璃见那孩子捂着脚踝哭泣不已,便朝着两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太太一见有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走过来,心中慌张,忙道“我们不是有意惊扰小姐,我这就把我孙儿抱走。”
    “先别动他,让我看看。”
    顾锦璃说完便蹲下了身子,在老太太错愕的注视下将孩子的破烂的布鞋脱下。
    孩子的脚踝又红又肿,顾锦璃蹙了一下眉,对老太太道“孩子崴伤了脚。”
    老太太听了更是不安,她们连饭都吃不起,哪里有钱看病。
    顾锦璃看着满脸眼泪的小男孩,轻轻扬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柔舒缓的笑,“你喜欢吃糖吗”
    小男孩脸上挂满了泪,他抬起脏兮兮的小手去擦,将脸擦成了小花猫。
    他怔怔的看着顾锦璃,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点了一下头。
    顾锦璃抬头望向顾婉璃,顾婉璃会意,忙将自己刚买的雪片糖送给了小男孩。
    顾锦璃见小男孩的手脏兮兮的,便拿出帕子帮他擦干净,才又将雪片糖递给他,笑眯眯的道“你尝一尝。”
    小男孩看了顾锦璃一眼,见她笑容温柔,不像别人那么凶巴巴的,便壮着胆子拿了一片糖放入口中。
    雪片糖甜滋滋的,入口即化,好吃极了,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他正全心全意的享受着美食,脚踝却突然一阵剧痛,疼的他眼泪又流了出来。
    可他没哭出声来,因为他嘴里还含着甜甜的糖,他不舍得吐出去。
    “还疼吗”
    顾锦璃柔声问道,小男孩下意识扭了扭脚踝,才发现刚才根本动不了的脚踝现在好了许多。
    “不疼了”
    小男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听得人心都化了。
    顾锦璃将一包雪片糖都塞给了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才对他的祖母道“他的脚伤还需要静养两天,你再带着孩子去济善堂抓副药,那里不会收你们银钱的。”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老太太感恩戴德,连连道谢。
    姜悦和顾婉璃一脸崇拜的看着她,特别是顾婉璃,简直惊讶极了,“大姐姐,你什么学会给人看病了”
    “呃无意间看过一本医书。”
    沈妩和宋碧涵相视一笑,宋碧涵挑着眉道“锦儿,你那本医书可真厉害,改日也借我们看看吧”
    望着几人亲昵欢笑的模样,顾叶璃轻轻偏过头。
    顾锦璃还是那般假仁假义,可偏偏这些人就喜欢吃她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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