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咱们平阳王府家宅不宁吗这样对大嫂又有什么好处”温合宜语气中隐有威胁之意。
    若顾锦璃咬定要撕破脸,她便让太后娘娘处死这个贱婢。
    毕竟杏蕊唆使蝶儿一事并无证据,她可以咬死不认,可福儿却是当众杀了宫中的金鲤。
    她最多不过是丢些脸面,顾锦璃这婢女却是别想活了。
    顾锦璃抬眸望着她,眸色浮动,一副很是神伤的模样。
    她本就容貌绝丽,此番眉目低垂,无形中露出两分倔强的伤感,更是让人心疼。
    温合宜见她这般模样,气得眼泪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转。
    装模作样谁都会,可气的是就连扮可怜她都比不过顾锦璃
    顾锦璃见她似要哭泣,轻叹一声,轻轻抬手便要用帕子帮她拭泪。
    可温合宜如何会让顾锦璃触碰自己,生辰宴上的事至今历历在目。
    上一次就因为顾锦璃帮她插了一朵花,就使得她被蜜蜂咬了一身包,这次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温合宜惊怒交加,不耐烦的抬手拨开了顾锦璃。
    顾锦璃一时不查,手腕被狠狠打开。
    她手腕纤细,腕上的玉镯本就有些宽松,此番竟从腕上滑落,“叮”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裂成了两瓣。
    见顾锦璃心疼的蹙起了眉,温合宜心中更恼。
    不过就是一个破镯子也值得她这般心疼,她损死的可是一对价值千两的金鲤。
    “咦”玉华公主眉头锁起,“明月,你将那镯子拿来给本宫瞧瞧。”
    接过碎裂的玉镯,玉华公主眼底划过一道锋利的冷意,“好一个温家小姐,竟敢损毁御赐之物”
    温合宜“”
    说罢,玉华公主似怕众人不信,便冷冷解释道“这只镯子本宫记得清清楚楚,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成两只衔首的小鱼。
    本宫当初便瞧上了这镯子,可父皇说这镯子的寓意不适合未出阁的姑娘,后被赏给了锦儿。”
    她冷然望着温合宜,小小年纪便已有不怒自威之势,“温合宜,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罪”
    温合宜眼眶中的泪珠再也隐忍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她气恼委屈,哭着摇头,“不是我的错,是她过来招惹我的,我才会拨开她的手”
    “我们都看得分明,锦儿哪里招惹你了,明明是见你哭了,想帮你拭泪。
    你不领情就罢了,损毁了御赐之物不说,竟还敢反过来污蔑锦儿。
    当真我们这些人面你都敢如此颠倒黑白,往日里还指不定如何过分。”玉华公主平日里就是个慧黠可爱的小女孩,可她若真端起公主的架势,气势也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不是这样的”温合宜咬着嘴唇,轻轻抽噎,脑中却清明,“她今日故意带着御赐的手镯,为的就是想陷害我。”
    温合宜早就吃过顾锦璃的亏,是以一眼就看破了顾锦璃的阴险诡计只不过这一眼稍稍晚了些。
    她用金鲤威胁顾锦璃,顾锦璃转手便用御赐手镯还了她,真是卑鄙
    “呵呵。”玉华公主轻笑出声,“本宫还从未见过如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虽说是御赐之物,可既赏给了锦儿,便由得锦儿随意佩戴。
    你若不与锦儿动手,那手镯可会摔在地上事到如今还巧舌如簧,真是好厚的脸皮。”
    每到这个时候公主的身份才能体现出优势来,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发表言论,没有人敢说她半个不字。
    这种靠爹躺赢的感觉虽说有些胜之不武,但还真是挺爽的。
    “你们你们”温合宜真是气到了,嘴唇颤抖不停。
    眼下论嘴皮子她斗不过玉华公主,玩心眼又输给了顾锦璃,她含着泪望向蒋欣阮,想寻求盟友的帮助,可蒋欣阮也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你们都是一伙的”羞愤失望下的温合宜哭着道出这么一句话,跺着脚扭头跑开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输的彻彻底底,除了离开给自己留些体面,她还能做什么。
    温合宜一走,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蒋欣阮身上了。
    蒋欣阮有些气恼,今日她可什么都没说,这些人还盯着她算怎么回事
    皆是一副认定此事与她有关的模样。
    虽说这主意的确是她出的,可就算是事实,无凭无据被人怀疑她也是会委屈的。
    “合宜哭了,我去看看她。”蒋欣阮也待不下去了,只能以此为借口闪身走人。
    一众小姐也都心满意足的请辞离开,今日一游果然不虚此行,平阳王府真是从不让她们失望。
    众人请辞,裴琇自是也不会多留。
    她与顾锦璃虽不算撕破脸,但之前闹得也不好看,本以蒋欣阮是个可攀附之人,没想到竟也输在了顾锦璃的手上。
    不
    裴琇看了一眼满身珠翠,高贵不凡的玉华公主,眼中流露出羡慕来。
    虽说顾锦璃心思缜密,但今日之事能解决的如此痛快还都是仰仗了这位公主殿下。
    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
    众人散尽,玉华公主才松下了一直端着的肩膀,挽着顾锦璃的手笑道“锦儿,你说她们多有趣,斗不过人家时便喜欢撂一句“你们都是一伙的”。
    这不废话嘛,咱们当然是一伙儿的啦。”
    顾锦璃也抿唇笑着,由衷赞道“殿下真是机敏,句句话都踩在了温合宜的痛处上,否则她定还要再诡辩一番。”
    玉华公主的小脑袋瓜转的极快,特别是看着她一本正经与别人讲那镯子的来历时,顾锦璃都险些笑场。
    她自然不会真用御赐之物来算计温合宜,那镯子不过是她随手在外面买来的,可经玉华公主一番渲染,那镯子简直都快成了奇珍异宝。
    睁眼说瞎话那劲,玉华公主比起温凉也不差上半分。
    “不是我机敏,着实是她们太蠢笨了些。
    我自小在宫里就看后宫嫔妃们争宠,就温合宜那心性,戏都在脸上挂着,若是入了宫只怕第一个死的就是她。”
    玉华公主说的轻松,可顾锦璃听了却免不得又好一番心疼怜惜。
    小小年纪有如此感悟,想必宫中生活定不顺心。
    “你难得出宫一趟,不说这些不开心了,咱们还是一同出去逛逛吧。”
    玉华公主自是欣喜应下,随着顾锦璃回锦良院换了一身便装。
    趁着玉华公主梳妆的时候,顾锦璃当着众人的面杖责了蝶儿二十板子,将其赶出了府。
    众人见一个小小三等丫鬟都能被顾锦璃揪出来,对顾锦璃更是敬畏。
    这位主子耳聪目明,但平日里却甚是宽和,只要她们好好做事,跟着少夫人绝对错不了。
    主子心善又能干,她们做奴婢的也才有出头日。
    敲打了一番院中的婆子丫鬟,顾锦璃才发现福儿闷闷不乐的站在一旁,整个人仿佛被乌云笼罩了似的,气压极低。
    “怎么了福儿”顾锦璃揉揉她的头,轻声问道。
    “惹祸了。”福儿闷闷回道。
    这次捉鱼是顾锦璃授意的,可上一次却是福儿自己的主意。
    她脑袋虽慢,但也明白了大概,她给小姐惹麻烦了。
    看着福儿愧疚自责的样子,顾锦璃轻轻笑了一声。
    福儿抬头,便看见顾锦璃正含着笑看着她,一双眸子格外的亮格外的美,“福儿没有惹祸,这件事是她们错了,福儿没错。
    福儿是好孩子,她们才是坏人,所以福儿不用难过。”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贼同窝,难免一时着了她们的道。
    福儿抿抿嘴,低低的应了一声,但显然兴致不高。
    顾锦璃见此,便道“那这样吧,这次你的确有不对,我就罚你烤一条好吃的鱼给大家,怎么样”
    福儿眸色微亮,眨着眼睛望着顾锦璃。
    顾锦璃笑道“你留下来烤鱼,只要烤的好吃,就算你将功折过了。”
    人犯了错都会心有愧疚,让福儿做点事情,她心里也会舒服些。
    “嗯”福儿用力点头,忙不迭的跑去厨房收拾起来。
    换上一身素雅衣裙的玉华公主从房间走出来,闻声不由笑道“你倒是会安慰人,能做你的婢女可真是有福气。”
    明月听了,忙在一旁表忠心,“奴婢能伺候公主殿下,也是天大的福气。”
    “行啦行啦,就你嘴甜”
    众人笑着出府散心,而温合宜却早已哭肿了一双眼。
    蒋欣阮劝了许久,已没了耐心。
    但奈何这个计划是她提出来的,便只得又劝道“表妹莫哭了,今日之辱我一定给你讨回来。”
    “表姐说的轻巧,你能如何讨我今日可是丢尽了颜面,只怕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一个贪心不足,卑鄙无耻的人。
    表姐倒好,这主意明明是你想的,可当时竟连一句话都不肯帮我说。”
    温合宜呜呜的哭,蒋欣阮听得腻烦极了。
    心里想着,你可不就是这般。
    虽说是她出的主意,但当初温合宜可也十分认同。
    “表妹这句话就有些昧良心了,最初我可一直在帮你说话,可那婢女一口咬住你,又有玉华公主在一旁帮腔,我根本无从辩驳。
    我若说多了,免不得要将此事牵连到我身上。
    我与五殿下夫妻一体,我的名声有损,对殿下也没有益处。
    大妹妹应该明白,只有殿下好,我们才能好。”
    见蒋欣阮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温合宜心里蓦地升起了愤怒的小火苗。
    每每有什么事,蒋欣阮就拿五殿下来压她,总是说什么顾全大局的话,实则不过是推卸责任而已。
    现在她折损了名声,成了京城笑柄,可蒋欣阮却推的干干净净。
    凭什么
    见温合宜面色不忿,蒋欣阮不想与平阳王府闹僵,便只得耐心安慰道“你放心,顾锦璃不敢向陛下告状的,损坏御赐之物,她也有看护不当的责任。
    事后我们再向外传一些顾锦璃自编自演陷害你的风声出去,这件事很快就可以压下去的。”
    温合宜哭声渐止,不是因为她相信将蒋欣阮的话,而是她知道纵使她不这般做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蒋欣阮见她终是不再哭了,长长松了一口气,正欲再劝,婢女却忽然来传,说是宫里来人了。
    温合宜本以为是蒋太后派人给她做主来了,谁曾想来人竟是乾坤殿的内侍。
    “传圣上口谕,平阳王府大小姐温合宜损毁御赐之物,禁足一月,罚抄心经十遍,另赔偿灵毓县主玉镯三千两。”
    “三千两”温合宜质疑出声。
    内侍撩着眼皮瞅了温合宜一眼,声音尖细的道“温小姐,那可是番邦上贡之物,天下独一无二,别说三千两,就算是三万两也不多啊”
    更何况这钱陛下还要分一半的,要的少了都不够塞牙缝的
    温合宜感觉自己快吐血了,忿忿不平的问道“陛下可有惩罚灵毓县主她的婢女可弄死了太后娘娘的金鲤”
    内侍用一种莫明的眼神看着她,“温小姐也说了,弄死鲤鱼的是县主的婢女,此事与县主何干
    陛下也责令那婢女禁足一月,罚抄心经十遍,陛下向来公正,绝不会偏袒。”
    公正个屁
    温合宜很想叫骂出声,但终究不敢,只能默默将所有苦楚都咽了下去。
    一句公正,便绝了太后重罚那贱婢的可能,否则她只会承受与福儿一样的惩罚。
    可她是主子,那福儿就是个贱婢,凭什么她们的处罚是一样的
    送走了内侍,温合宜气得嚎啕大哭起来。
    蒋欣阮默默看着,抿了抿嘴,陛下简直不按套路出牌,今日是哄不好了,还是先走为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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