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一碗猪蹄汤”
    “不要”几乎是不经思考的回答,“以后不管是猪蹄汤还是排骨汤,朕都不想喝了。”
    虚与委蛇的日子已经到头了,以后他再也不用勉强自己的胃口了。
    众人愕然,建明帝的声音虽虚弱,但这听着如何也不像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啊
    蒋贵妃诧然问道“陛下,您没事啊”
    “你希望朕有事”
    熟悉的反问语气让蒋贵妃心中一慌,忙道“自然不是只是刚才您明明”
    他们虽未能进内帐,可内帐的帘子并未放下,在御医为建明帝疗伤时,他们明明看见建明帝的心口处正汩汩的冒着血,瞧着格外的凶险。
    而御医也对着沈皇后重重叹了一声,轻轻摇头。
    陛下明明该不行了才对,哪里来的气力说这些话
    同样震惊的还有谢昆,只他在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惶恐。
    身居高位,直觉与头脑一样重要。
    而他现在便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
    建明帝抬抬手,沈皇后会意,将床上的纱幔尽数挑开,得以让众人清晰的看到的建明帝的面容。
    建明帝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但那双幽深的眸子冷光熠熠,精明如往昔。
    傅冽心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只红着一双眼,难以置信的问道“父皇,您不是被魏岳那个奸贼刺中心口了吗儿臣刚才明明还瞧见御医为您疗伤”
    那是利剑的贯穿伤,比起箭伤还要严重。
    见傅冽红了眼圈,建明帝目光微微一软,他的皇儿们也不都是些冷酷无情之辈。
    “温凉,出来吧。”
    建明帝语落,一道谪仙般俊逸的身影在众人愕然的视线中走出内帐。
    “温凉你怎么会在这”仇人见面本就分外眼红,特别此时他们皆跪伏在地,而温凉却负手立在他们身前,让傅决有种臣服在温凉脚下的感觉。
    建明帝虽未被魏岳刺伤,但也动了火气,没有力气解释太多,索性便让温凉来说。
    可显然,这个人选他找错了。
    温凉只漠然的与傅决对视,全然没有解释的意思。
    面对惜字如金的温凉,建明帝没有办法,只能无奈道“小陈子,把人抬出来”
    “是,陛下。”
    陈总管领命,找了两个侍卫从内帐中抬出一名男子。
    男子上身赤前缠着厚厚的绷带。
    蒋贵妃惊呼一声,忙捂上了眼睛。
    丽妃却皱眉道“这不是魏岳吗”
    听丽妃这般说,蒋贵妃也不再扭捏,忙抬起脸望了过去。
    躺在架上的人虽双目紧闭,气如游丝,但的的确确是魏岳没错。
    “若魏岳在此,那刚才从帐中拉出去人是谁”丽妃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同党。”温凉淡淡回道,可这言简意赅的回答不但没能让众人清明,反是更加糊涂了。
    如果那人是同党,那他为什么要穿着魏岳的铠甲
    魏岳又为什么躺在皇帐中由着御医诊治
    刚才陛下病入膏肓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陈总管怕这些人生生困惑而死,贴心的开口的解释道“陛下秘宣温公子问话,魏岳以为陛下昏睡,竟敢入帐行刺。
    好在温公子救驾及时,陛下只受了些许皮外伤。
    陛下对魏岳奸贼恩重如山,想知道他为何要恩将仇报,是以才找御医为他诊治,众位可能是误会了”
    众人语凝,把他们下个半死,结果是误会
    他们不满的看向傅决,陛下既无事,何至表现的那般哀伤,害得他们还以为陛下不行了呢
    而傅决早已全身石化,怔愣不已。
    “误会才好呢,我不让父皇再受伤了,呜呜呜”这几日来傅准的心起伏不止,此时终于得知建明帝无碍,眼泪珠子断了线,簌簌落下,
    建明帝目光柔和,欣慰笑笑,“准儿,你过来。”
    傅准擦着眼泪,抽抽搭搭的走进了内帐。
    见傅准哭得伤心,建明帝心情甚好。
    他果然是一位明君慈父,有这么多人为他难过,可见他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非凡。
    “你们也都起来吧。”建明帝视线扫过众人,淡淡开口,“让你们挂心了。”
    众人哪里敢应,纷纷表达一番欣喜之情。
    只这件事还有许多疑点解释不清,比如那魏岳是如何只身入帐行刺的几位皇子又为何将受伤的魏岳错认成了陛下
    他们之所以茫然困惑是因他们不知事情原委,可对于谢昆几人来说,这些答案已昭然若揭。
    这是请君入瓮之策,沈染等人将计就计,给魏岳行事留了方便,趁机将他捉拿。
    不
    谢昆心中寒意骤起,如临深渊,他抬头望向立在榻前的沈皇后,感受到了一种从有过的冷意。
    整件事真正的推动人并非是他,而是建明帝
    从建明帝怒火攻心昏迷,沈皇后疲累离帐休息开始,这个陷阱便已经挖好,只等着他们跳下去。
    对付一个魏岳而已,哪里值得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建明帝真正的意图是魏岳背后的之人,是在京中搅弄风云的英国公
    想到他飞鸽传书的内容,想到英国公看过之后即将卷起的血雨腥风,谢昆只觉浑身血液逆流,眼前景象一点点变得模糊起来。
    他中计了
    “谢尚书,你怎么了”
    身侧的官员搀扶住踉跄倒地的谢昆,心想这谢尚书何时也加入拍龙屁的大军,竟以装昏来表达担忧关切,而且别说,装的还挺像。
    建明帝冷笑勾唇,吩咐道“将谢尚书送回营帐,好生照顾。”
    顿了顿,又道“朕身体不适,暂留围场几日。
    刺客余孽尚未落网,为安全起见,要委屈众位爱卿留在各自营帐中,无诏不得出入了。
    承恩侯,朕命你率护城军看守围场,任何人不得进出,就算一只鸟都不成”
    谢昆只是一时急怒,气血不稳,很快就清醒了,可在听到这番话后,又险些被气得晕了过去。
    建明帝这分明是在封锁消息,彻底断了他给国公爷传信的可能。
    陛下无事,国公爷的那些动作简直可以算是逼宫造反,这可如何是好
    蒋贵妃与傅决两人做了好几日太后梦皇帝梦,如今一夜梦碎,还要他们表现出欢喜来,实在强人所难。
    蒋贵妃索性将心中的失落化为眼泪,声泪俱下的诉说着自己对建明帝的担忧不舍,倒是格外真情流露。
    建明帝却不看她,抬手让他们退下,留下了傅凛傅决以外的几名皇子在帐中说话。
    傅凛攥紧了拳,心知他最近的表现让父皇失望了。
    可温凉是他的敌人啊,他不踩上一脚已经仁至义尽,难道父皇还指望让他去帮衬温凉吗
    建明帝对他们两个的确失望,傅决自不必说,只怕早就盼着他死了。
    可他对傅凛一向寄予厚望,只没想到他竟也不顾全大局,在各国使臣留京之际,只惦记着那把椅子,甚至还没有老六几个懂事。
    建明帝留他们说了几句话,便觉得乏累,让他们退下休息,帐内一时唯剩沈皇后与温凉。
    “温凉,你觉得英国公会做到哪一步”建明帝考验问道。
    这一步棋是温凉想出来的,做做样子便将谢昆那条大鱼逼出原形。
    温凉已有布局之能,他想看看温凉对局势的掌控能有几分。
    温凉扫他一眼,见他病情平缓,便失了之前的耐心,只漠然道“臣又不是英国公,怎知他会做到哪一步”
    建明帝许久未被温凉怼过了,再次听到温凉的冷言冷语才有种真正活过来的感觉。
    看着建明帝通体舒畅的笑,沈皇后一度怀疑建明帝有受虐的特殊癖好。
    温凉离开后,沈皇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建明帝开口唤她。
    “皇后,你觉得以温凉之才,可配坐朕身下的椅子”他打算与沈皇后开诚布公。
    沈皇后的心中巨荡,没想到建明帝竟有如此心思。
    看来她所料没错
    沈皇后眸色复杂,欲言又止,可自己乃是大梁皇后,有些话她不得不说,“陛下,您可知君占臣妻,天理不容,欺友之妻,礼法不容。
    承袭皇位讲究名正言顺,私生之子,纵使有经世之才,也不足以登基为帝。”
    建明帝愣了愣,“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占谁妻了”
    沈皇后咬唇,眸中尽是失落之色,艰难的吐出三个字,“平阳王”
    建明帝“”
    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还没怪她相中温冀呢,她竟敢冤枉他惦记平阳王妃,这女人真是不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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