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外,心力不允许我多管闲事。直到姑姑阔步出来,叫上玫姨,拽着我就走。

    啊喂,我赶紧再拎起一串冰爽爽晶莹酸甜才舍得走。

    到了承香殿我才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

    大公主被掼在地下,流出的鼻血已经湿了前胸,还在从鼻孔里往下滴答。

    她此时与我平时的呆滞目光无二,不哭也不喊疼更不为自己擦血,只默然的看着远方。

    崔常侍一群正跪在皇上脚边苦劝。姑姑也走了上去,福身到地为公主说情。

    我看见那么多血,嗡的一声就耳鸣了。

    承香殿的宫女有人上前给公主止鼻血。圣人喘着粗气,一脚将那宫女踹在地上,暴跳如雷道“我看谁敢管她这畜生死便死了”

    淑妃早已被宫女搀坐在一旁,一头长发被剪的长短不一,乱七八糟,有两处若被狗啃过,竟然还露着头皮不知是不是被气过了头,正呜呜咽咽的被人舒着胸口。

    芝焚蕙叹,物伤其类。

    我心中的一个点被触动,于是调集了自己所有的精气神,信步走到皇上面前道“圣人,小菟去劝公主认错。”

    然后,我来到公主身边蹲下,背对着他们,确保看不到我的口型,极低声幽幽的说“你一定讨厌死你阿娘了所以才这样做。我可算找着一个比我还心里苦的人了。怎么,现在是任杀任剐跟我一样,认输了”

    公主看向我,然后挪挪屁股,转了个圈,与我并排坐着,用手背抹了把鼻血。

    “小菟,刚才阿耶要用棍子打我的头,被拦住了,真遗憾。”

    我轻笑“你不是想死,只不过想解脱。我之前也这样,可是这些人很厉害,他们能够随意操纵我们的生死,由不得自己来选择。”

    公主说“所以听说你傻了,但我猜,只是装傻充愣。”

    我往嘴里送着葡萄“我不知道,只觉魂魄悬浮。既然之前没死成,以后只怕是要顺服听话,甘居人下,不然还会有好打要挨。”

    公主说“那可以想办法改变现状”

    我点头“对。公主既然懂得劝导我,怎么不劝劝自己呢”

    公主的眼神一刹那活了起来,好像悟到了什么,又带些无可奈何的说“罢了,今日也已探得答案了。”

    然后她一转身,爬到皇上面前,叩头在地。

    倔强如她,只怕说句服软的话,比登天还难

    所有的人开始打圆场“公主知道错了,给圣人您赔罪来了”

    “是啊是啊,公主得了教训,再也不敢了”

    皇帝有了台阶,便也顺坡下驴敛住了暴怒,口气冷肃道“既然她不懂惜福,那便不用享福了。从即刻起,送她去永巷蚕丝房。不许人伺候,一应按官婢分例供给。若有不服偷懒,当照宫规处置每十日带她来见朕一次,观她真正改过后,再提出来的事勿复再议”

    撂下此话,有如板上钉钉,皇上甩袖而去了。

    一群人呼啦啦上来用湿帕子给公主擦着鼻血,血已自动止了一会儿,现已干涸了一脸蛋一脖子。

    树荫下很是凉快,风一吹,觉得整个身子都单薄了一些。

    公主一直坐在地上怔着,然后被人扶起,当即就将她送往永巷。

    我已困意缱绻,回来月池院倒头就睡。

    醒时已黄昏,我总习惯鼓弄鼓弄枕边的玩偶再起身。醒醒盹儿,不然猛的坐起会头晕。

    红衣裙的布娃娃靠着白色的球坐着,红白相映十足夺目,我不禁想起冬日的踏雪寻梅。若有机会,自当流连忘返。

    当手指触碰到它们时,我觉出了异样。

    咦,球怎么硬了。

    我抱过来拍拍,弹性大不如前。除了表面依旧是光滑细腻,而质地犹如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可是因为几日没有玩它,就石化了吗

    于是下了床,把它往地上一砸跟着“嘭”的一声,声音暗沉极了。也没有高高的反弹起来,只略弹了两下便在地上木木楞楞的骨碌着。

    我怅然若失玩具没了

    我不依不依。

    于是带着哭腔嚎道“玫姨玫姨,我的球该上锅蒸一蒸,蒸一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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