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双手牢牢的反向交绑在了石柱上。

    双脚,腰上,肩膀,又各缠了数圈麻绳,看起来是稳稳妥妥,非人力所能挣脱的开。

    身子准备妥当。掌刑的拆了她头顶的单髻,还手巧的将头发一分为二,来了个直戳戳的中分。然后拿着两股头发,再度交缠于脑后的石柱,并配以细麻绳,绑了个结结实实。

    这下子,头也不能动了

    只见唐司账紫红的双目恐惧的瞪着前方,眼泪鼻涕满脸都是。因被堵了嘴,只能从喉中发出呜呜哀呼。

    然而下一幕使我脚底生汗,浑身一飘

    一根锥子,一把锤子,被行刑者的大手握着高举,亮在了所有人面前。几个掌刑的穿了一身黑,想是如此便不被鲜血染红,有碍观瞻。

    那铁锥子一揸之长,细尖粗尾,最粗的地方像个蒜杵。然后握着它,在唐司账的头顶比划了比划,便被支在了卤门处。

    位置选好了,行刑者左手握锥,右手握锤,像是敲核桃一般,先上下试了试锤子的劲儿,再猛的一锤,铁锥的尖儿就凿进了她的头顶。

    呲

    她的头顶顿时形成了一眼细小的喷泉,像刚爆了条缝的水管,呈伞状往外呲着血雨

    我小嘴微张,舌头呆住了。

    唐司账的那声惨呜使人的身子凉了半截儿。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人发出这样的声音,像是一只末路的野兽。

    行刑者双眼如鹰隼,全神贯注。两腮的肌肉鼓起,手背上的筋线暴着,再度抬手

    “嗙”的一声

    金属又撞击在了一起,眼瞅着那根锥子又凿进去了一段

    我捂着自己的头顶,又开始流泪。

    感觉头顶钝痛,若也被凿了个洞,冷风直往里灌。

    这一声哀呼比刚才更甚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比哭爹喊娘更凄惨的词,她用尽所有力气去嚎叫,好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找来一个人,一个神,一个鬼来救她

    现场惨状,在此击之下,有一股血窜出一米之高,在天幕上一晃,再飚飞到一旁的宫人身上。

    有人惊呼。

    我用袖子捂着嘴,呜咽的哭了起来。

    身后的玫姨揽我入怀,“姨姨带你先走吧,再看下去,你再犯了心症。”

    我点点头。

    最后一眼看唐司账,她满脸是血,身着血衣,地上到处是喷溅的血花儿。就连行刑者的脸上也是红星子。

    锥子已经不用再扶着了,已经牢牢扎在头顶上了,直直矗立。现在行刑者双手把锤子举高,打算狠狠一击

    但画面戛然而止,被玫姨的手指挡下。她捂着我的眼睛,另一手捂紧了我的耳朵,拥着我拨开人群退场。

    从指缝可以看见好多人脸色乌青,年纪小的也挂着泪,然后那声“嗙”的重击在蓄势许久之后,还是透过玫姨的手掌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脚下一软,心扑通扑通乱跳。

    那受死的人不会喊了,我也走不动了。

    虽然绝大部分的宫人都可以保持冷静,但,站不住的人还有

    我或许是幸运的,不用瘫倒在地无人理会,颤栗之中有人将我抱起,我迷迷糊糊的看着那人的脸,心头一喜“念奕安,你回来了啊。”

    然后我便温糯安心的窝在他的臂膀里,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度。

    夕阳的光是白的,一路照着我。所过之处,皆是柔软如锦的白光

    一路回来月池院把我放到床上,他还乖哄的对我说“好生将养。”

    我点点头,答应着,拽住他的手臂“你又要走吗何时回来。”

    他说“我一直都在啊。这是你的闺房,我不便久留。我就在房门外守着你,等你缓过来。”

    我说,好。

    然后松开了抓着他衣袖的手“别饿着小红马,它还要驮我们去看紫藤瀑布呢。”

    他顿了顿,说好。然后三步一回头的出去了,走进了眼前更密的白光里,那光顺滑的像流水

    跟着我听见宛转的短笛声,我嘴角弯弯你回兰羌的这段时间,又学会了一件好玩的呀

    我躺在床上亦真亦幻的笑,玫姨用清清凉凉的药油揉着我的人中和印堂。她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从塌边捧了一抷空气,再轻拍到我的身上,口中念念有词“小菟回来了,回来了”

    我还逗着玫姨“玫姨你别急”

    “念奕安回来,我便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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