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好狼狈。

    有气无力的躺回床上,想阿爹,想奶奶,想大铁牛舅舅,想念奕安,想哭。

    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尖尖鸡啄伤了自己的翅膀,正在往我的唇里滴着它的血。

    一时间情绪刹不住了,抱着尖尖鸡大哭起来“你这傻鸡,有你这么傻的吗”

    它什么都明白,眼神中流露出来劝慰,像是在说“没关系的,只要你能好受一点。”

    呜呜呜呜,人不如鸡啊

    我哭的伤心,玫姨以为我饿坏了,搓着手一跺脚,出门去找姑姑求情。

    耳听院中姑姑冷声说道“记父母仇的就该饿死。桦萝,盯紧了,她吃上一口,我唯你是问。”

    听了这话,有一刻连遗书怎么写我都想到了。只是看着尖尖我又流下了眼泪,还要照顾它长大成鸡,还不是死的时候。

    玫姨抹着泪回来抱我入怀,埋怨道“大人好狠的心。”

    我躺在玫姨怀里,抽泣着安慰玫姨

    她一吸鼻子笑了“太气人了,”

    我被逗乐了,咯咯笑起来。

    她轻拍着我,哼着小调,呼吸绵长。

    我的呼吸也跟着绵长起来,睡意又来了。

    脚步窸窣,进来查岗的桦萝看见这一幕,呆住了。玫姨嗤之以鼻说了句“望梅止渴也容不得”

    桦萝吁出一口气,轻言道“我给拿两个果子来吧,您不说我不说,只当没有的事。”

    玫姨道“那就多谢桦姑娘了。”

    这月池院里,出了通风报信的人。就因为这两个果子,罚了玫姨和桦萝两个月的例银。

    不过,这是后话。

    而现在,我开始接受水果的投喂,还是被热水泡过的。玫姨说空着肚子,不能吃生冷。她又看了看窗外“九月中咯,要变天咯”

    桦萝坐在一边默默道“是啊,要立冬了。最难熬的季节要来了。”

    玫姨笑道“你倒是把粗使丫头们的话给说了。”

    桦萝叹道“嗐,以前在家,种地挑水,什么活儿没干过。”

    玫姨说“你们现在好的多。我们刚入宫的时候,冬天就一张薄被片子,两个丫头挤在一个被窝里,这样就能盖两张了。”

    桦萝说“那得赶上心思好的姐妹,有的半夜抢被子,照样冻醒。”

    玫姨笑了“你们猜猜当时跟我睡一被窝的人是谁”

    我抢答“不会是德妃吧”

    玫姨拍我“这鬼丫头。”

    桦萝叹道“还真的是啊”

    “是的。要不是话说到这儿,也很难再提起了。曾经最好的小姐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大概明白了,她们两个应该有段故事是这样因为选择了不同的男人,所以生活的轨迹也伸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晌午的时候我还有体力在院子里走走,瞧着南墙的玉兰树,如今秋花凋敝,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树干。若花儿还开着,我真想尝一尝白玉兰的味道

    但从下半晌开始,我就窝在床上不动了。也饿过了头,胃里不多难受了,正是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眯瞪到了晚上,不知道几点了,耳听一句“香喷喷的大馄饨来了”

    然后一双手把我从床上拖了下去放到了塌桌前,胡撸着我的头“热度刚好,不烫嘴,快吃快吃。”

    姑姑的热情使我倍感陌生,但馄饨的香味已使我把持不住,拿过调羹抱着大海碗就是饿虎扑食,直到把汤水都吃了个精光。

    吃完了才感觉到了肚子撑的圆涨,姑姑抱我坐她腿上给我擦着嘴“还敢记恨姑姑吗”

    我感到如今填饱肚子都要仰人鼻息,鼻子一酸嘴唇一抿,颤抖了两下把眼泪憋了回去。

    玫姨赶紧来“提醒”我“孩子,快跟姑姑讲讲你哪里错了。”

    我感觉有一道光照在了额头上。

    错哪了

    错只错在,我人微权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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