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体而裁的新官服穿在身上的时候,我感到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华彩丝线绣的孔雀补子,周边嵌着的是一圈儿各色宝石,映着阳光,闪闪夺目。官帽更是气派,盈润的珍珠比一品的大人少不了几颗了。

    玉带蹀躞,金声冰碎。

    珑璁仙子髻,绰约道家妆。

    对镜自赏,轻问玫姨“这袍服穿的可得体可能撑得起来”

    玫姨笑着上下打量一番“近来真是长个儿了,跟姨姨差不厘咯。”

    我比了比以前在墙头留下的身高刻度,足足高了三个指头。用现代记法,也有一米六了。

    从此以后,我不再是她们的小尾巴。

    从此以后,我的差使也不仅仅是代御笔在文书奏章上画敕画可,处当简批,而是可以加入我的意见。

    当我衣冠体面,身后跟着两队新拨的宫女宦官,从南二横街携风而过之时,那些曾经喊我小菟儿的四品大人们,脸上真是百般颜色。

    那些暗地里讨论我活不到十五岁笄年,居心叵测者,如今遭了现实有力的反讽。

    可叹今非昔比,日新月异。

    当上女尚书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内官局宫人名册。

    翻阅再三,不见冬休其名。

    连宫籍也除了

    胸中烦闷,几欲掷了簿子。女书史复我“早在六月末,此人便不在册了。”

    那么第二件事,我就着人将芸豆送进了宫正司,好审一审这鱼钩谋害凡尚书之事。

    芸豆被抓走的时候,呼喊着阿秋。只奈何阿秋正在文德殿上值,姑姑又在局中对新选宫女们考核,抓走的是利利索索。

    玫姨围着我絮絮叨叨“哎哟,孩子,你这是要把咱们院里改革一番不成”

    这句话倒提醒了我,然后,我便命跟随我的新宫女们将阿秋的房间抄了一遍,看有没什么其他谋害我的嫌疑之物。

    我抱着膀子,美滋滋的瞧着阿秋的房间被抄的纸片乱飞之时,院里进来一个人。

    李成蕴。

    他英俊的笑脸,齿如含贝。

    我眉头一抖“李三公子,你出入我们院落,如至家中啊。”

    他的大拇指拨弄着食指上的戒指,语气熟稔的说道“哥哥来贺你升官之喜啊。”

    我轻轻一撇嘴。

    他的神态素来调皮,脖子一歪“上回已经安排妥在你生辰之日大办一场,哥哥我还为你准备了好玩的节目,不成想你来了出闯荡江湖,倒叫咱们的心意落了空。”

    我眯眼看他“那你今天是来给我讲道理的”

    他嘿嘿一乐“听父亲说,你把苏内司气的三天茶饭不思,面目黧黑。”然后他凑近了低声“你真厉害,那么个气焰嚣张的女人,如今也被人治了。”

    我哈哈大笑,拍着手前仰后合。

    他佯装斥责我“嘿嘿嘿,你母亲被你气死了你就这么高兴”

    我瞪他“她怎么样我并不知,如今每餐得了单独份例,不在一处吃饭了。所以,也见不着。”

    他一眨眼“不错啊,等我登了科,入了仕,我也要把我家那老家伙气病一场。”

    我扑哧一声,又快笑成了羊角风。

    玫姨笑不拢嘴的拥过来“哎唷,这孩子的模样人品响当当啊。菟儿,就让人家这样站着啊,快进来看茶。”

    我指挥宫女们“仔细搜,暗匣里藏着的物件儿,都给我找出来。”

    宫女们声如黄莺“是。”

    交待妥了一起进东厢厅中烹茶,那李成蕴又在玫姨面前表演起殷勤。别看他嘴上厉害,其实,他并不会放过叫长辈喜欢他的机会。

    烤了茶饼,碾罗成末,候汤初沸加盐,二沸投茶,加以环搅,三沸则止。十数道工序,李成蕴亲手烹来,精巧细致,便可知他心细如发。

    玫姨饮了一盏,赞他手艺,然后起了身,瞧了瞧我俩,眼中有物的笑说“姨去上房一趟,你俩说话。”

    聊到他近来备考的情况,他一咧嘴,嘴角快与眼角合在一起“我这舞刀弄剑的还挺上手,文章嘛,想要达到文不加点,香草美人的境地,我说难。”

    我嘬着茶道“嗐,但凡能过线,榜尾也罢。”

    他把头一低“那也不成,到底还得顾着体统脸面。”

    “还有你啊,未通政事,却居尚书之位,日后拿起朱笔,当做一字之慎。”

    我转眸看他“啧啧啧,终于说到正题上了。若是我向圣人请辞此位,你们该是更满意吧。”

    他笑道“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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