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儿有点多,怪不得人家说狡兔三窟。”

    我白他“少来,这么明显的事。”

    他劝慰我道“有太后娘娘在,别挂心了。我得去趟承香殿,自从公主跟了贵妃,我这长姐不可终日,我得去劝一劝。”

    我转眸“那大公主什么态度”

    他扑哧一笑“我估摸她是投错了胎,如今在贵妃处乖巧可爱,这青鸾宫,时时有笑声传出呢。”

    唔

    那可真够羡煞旁人的。

    就连我听了,也跟着心中一暖。

    三日后,洛阳刺史到京。

    当我第一眼看见那个豹眼阔腮的汉子时,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那藏在他笑容之下的浑浊,是这般说不清道不明。

    在所有的宫女中,我挑了景含与我同行。直觉告诉我,带上她会比较妥当。

    启程的那日,天儿大晴着,晴的叫人从袄子下透出细汗来。

    明晃晃的太阳地儿里,大公主闹着热,把自己脱的只剩两件单衣。贵妃哄着,薄嗔着“来,把小袄穿上,敞着怀总行了吧”

    大公主竟听她的话,伸胳膊套了进去。又扑进贵妃怀里,黏黏糊糊说着悄悄话。

    大公主,大皇子,四皇子。眼前这三个有娘的孩子皆在与自己的母亲爱语惜别。

    小别不过数日,尽是依依不舍之态。

    我在一旁无声瞧着,心中有些荒芜。这荒芜“草长莺飞”,却不是二月的天。

    景含将行李在我们的马车上搁好“小菟,你瞧瞧人家的东西带的,可谓是应有尽有。咱们只带了一身换洗衣裳,可真的是”

    我咂嘴“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东西少,人就来去自如。”

    整装完毕,纷纷上了马车。周贵妃竟然眼里含了泪“去看过翁翁,就跟翁翁说早些回啊”

    大公主将上半身努出车窗“我知道了。”末了回身时,又看向周贵妃,磕巴着说“你也照管好自己”

    不知为何,她的表情蓦地沉重下来,看的人心里一疼。周贵妃闻言点点头,竟以帕子捂脸,哭泣难止。

    德妃奚落她“哎哟,周妹妹这是刚当上娘,习惯习惯就好了哈。”

    车队出发,风行雷厉的驶离皇城。从京城东门而出,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浩浩荡荡往前去了。

    纵使天湛如洗,但这个时节,仅有松树留存着老迈的绿,除此之外,一切都枯黄。

    陌上无花开,大雁尽南归。

    半路上的一场寒风又带了冬雨来,直叫人裹着被子蜷在车里。大公主和其宫女林燕子耐不住路途寂寞,跑到我的马车上来,哆哆嗦嗦着说“太冷了捧着个手炉已不顶用了”

    也就是这么一场大寒,太后病了。突然之间,唯一的大人卧病不起,像是羊群失去了牧人。

    我担忧的说“咱们原路回去吧。”

    随行的金侍中撑起局面,以气势压我“小尚书,就快到了,到了洛阳行宫,太后等着用药浴哪。”

    她是太后身边的正三品女侍中,代掌凤印,相当于太后的第一秘书郎。出身大家,资历匪浅。

    我抵触道“敢问金侍中,皇爷爷缘何深信刘刺史他的出身,乃至整个人,我认为有待商榷。”

    金侍中的态度完全不把我当盘儿菜,像糊弄孩子般笑答“小尚书这话就顽皮了。虽说刘刺史生的寝陋臃肿,但性子直率随和,不当以貌取人。”

    我冷哼,殊不知,面由心生。

    未过多久,高阔厚重的洛阳城墙就铺开在眼前,像是要过一道天门。

    我抬头看着穿凿不烂的巨物屏障,定是加高加固过了。

    当城门在身后重重关上之时,我心中嗟呼“糟了”

    我看了看身量体态与我最相似的景含,生出一计。此刻,携她而来的真实用意,才自我的潜意识中浮出。

    “景含,从现在开始,你是小菟,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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