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却每一个人心怀鬼胎。

    顾卿洵安慰地拍拍她肩头“老天爷才知的答案,可别拿来困扰自个儿。”这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捶捶发痛的额际,他忙了大半个晚上实在是累的不想动弹。

    陆以蘅瞧出来了忙将他拉到案几边上座,伸手索性替他揉捻额际“屯里情况如何”她关心那些病者伤者。

    柔软指腹在皮囊上的轻触,力道不轻不重恰恰好,就仿佛是什么精致的玉器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他的感受,小姑娘袖口的花色落在脸侧,透过眼角余光下的烛火好像绽出莫须有的香气,叫顾卿洵不免心头怔愣,竟说不清道不明这种古怪又贪求的享受。

    “不太妙,缺材少药过于简陋,如今下了雨更是难以补给,我命人煮了姜汤分发下去,希望可以缓解。”最好的方法便是雨一停就将重病的劳工送下山去好好治疗,他说着倒是想起来,“方才我瞧见几个劳夫急匆匆冒雨出了屯,他们做什么去了”

    陆以蘅神秘兮兮地歪了下脑袋“我请他们帮个忙,去山顶辟出的方塘瞧一瞧情况,对山上一无所知才最叫人心慌意乱。”她说到这儿还忍不住小得意的微微笑起,倒了热茶递给顾卿洵。

    劳夫们并没有推辞反而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说要为“小钦差”办事理所当然,顾卿洵倒是吃惊,果不其然啊这小姑娘一手人心牌打的极是好,这些饱受摧残的劳夫对朝廷大员可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前些年派来视察的官吏一个个收了银子就闭口不谈,大坝垮了修、修了跨,当地被征来的百姓对“官员”两个字毫无信任感甚至充斥着鄙夷和嘲弄,所以陆以蘅要在他们面前表演一场“舍命相救”,她是唯一一个将吕督工和蒋知府都压了下去替劳夫们说话的“钦差”,自然在他们的眼里成为了光明和希望。

    要想轻而易举获得信任来调动一个素不相识数百人的屯子,可不是靠着“钦差”两字就能无往不利,那是官场的法条,对老百姓没有用,陆以蘅早就盘算好了一切。

    顾卿洵长长喟叹,小老虎快要变成,小狐狸了。

    温热的茶盏触到男人冰冷的掌心氤氲出暖意,他呷了一口从怀中掏出两个青涩的果子,塞了一个给陆以蘅“方才分发姜汤,他们送的,尝尝”顾大夫可是在用与陆以蘅不同的法子亲近劳夫博得好感,他是妙手回春的大夫,伤者对她感激不尽,他们没有什么可以聊表谢意的,只有顺手从山上摘来的果子,不由分说就硬塞给了顾卿洵。

    男人当然不能拂了好意。

    他一口咬下,呲牙咧嘴,酸可是落到心里竟觉得沉淀香甜,陆以蘅看他快皱起来的一张脸哈哈大笑也跟着龇牙咧嘴的一口吞。

    “你认得蒋知府”顾卿洵不是傻瓜也不是瞎子,陆以蘅和蒋哲微妙的眼神言语变化上来看,他们两个并不是第一次见面。

    陆以蘅点点头“四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顾卿洵蹙眉不解,这次随同陆家姑娘出京才觉得在这丫头身边稀奇事从来层出不穷,他这曾经大江南北游历过的人都不认得蒋哲这位封疆大吏,怎么陆以蘅一出马,天南地北都有她的“故交”。

    陆以蘅耸肩解释“我从南屏去盛京之前曾经来过泗水,那个时候蒋大人还不是知府,只是个八品典史。”没想到三年不见,成了这儿最大的父母官,所以蒋大人今儿个见到她不敢置信,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这魏国公府的幺儿就是当初那个小小的陆以蘅,如今成了盛京城来的使者。

    小姑娘轻轻舔舐过指尖残留的果汁,这才抽了锦帕。

    顾卿洵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声“你当时为什么来泗水,”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去了许多连男人都觉得意外的地方,“是不是还想查魏国公的事”

    陆贺年曾经在泗水救过一次洪灾。

    陆以蘅的锦帕被捏紧,她沉默片刻,初回盛京城那个时候她信誓旦旦,似骄阳似明光,这一年里,荣光伴随着污秽,骄傲也伴随着悲痛,似乎这条荆棘布满的路从来不是想象中那么一帆风顺,顾卿洵很早便提醒过她,江维航也曾悉心开导,与其追求过往埋没的真相不如抓住当下的荣华富贵

    陆以蘅,你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别离后,是不是还要去追查父亲的曾经。

    她也扪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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