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告。
    “我不会答应他的。也许我不爱他,但我很感激他,感激他记得的是清清白白的桑又安。”
    “当然,我也很感谢梁先生。”感谢他对她的偏爱。
    其实一切都不是没得选,只是她选了个最逃避的那种。
    梁齐众听着嘲讽,“这一前一后的两个感谢,明显不是一个意思。”
    “”桑又安穿着件低颈v领的午后裙,外面一件通勤西服外套,对于他的这句奚落,她好像并不打算追加陈述。
    “又安,人能凭记忆过好之后的日子,那个个都光顾着回头不必朝前看了。”梁齐众对于桑又安年少时期的暧昧情愫不以为然,他在赤裸裸地泼冷水。
    论打机锋,桑又安是耳濡目染他,甚至青出于蓝,“是呀。可见梁先生今晚带我来这里是真急了,急得自相矛盾了都浑然不觉。”
    话音将落,桑手袋里的手机响了,不等她自己去拿。梁齐众伸手连包夺了去,翻开了扣锁,整个底朝天地倒了出来,捡起她的手机,直截了当地按住了关机键。
    屏幕熄灭那刻,他一字一字念这通来电沈惟兴。
    说着,手机掼地有声,人也来欺身桑又安,后者整个人轻易被他捞起,二人气力悬殊地跌落在床上。
    梁齐众再熟悉她不过,过去他时常取笑她,要么不出声,一出声能要人命皮囊多清冷,里子就有多热烈。
    又又是妖精托生的。美而不自知的妖孽。
    冷手攀附到一具战栗的身体。互相角力间,梁齐众心浮气躁地问她,“又安,当真不肯我碰你嘛”
    “明明你身体诚实极了。”
    听清这句话,桑又安停住了,停住了去抵抗他的念头。
    只是梁齐众烈烈酒气要来吻她的契机里,桑又安说醉话一般地朝他,“不一样。我眼里的小林子和你是不一样的。”
    “又又,我是谁”梁齐众一只手托正她的脸,虎口卡着她瘦削的下巴。
    桑又安汇上他的目光,忽而清醒,“你是梁齐众,你领上这条领带是我送给你的。”说着,她双手去攀他的脖颈,“梁齐众,你今晚当着我的面,叫那个女的滚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会去找你,也想好了带我来这里。可是我一点不在意了,我不在意你身边的女生是什么模样了,或许此刻我波澜未兴的情绪,就是另一处梁太太的心境。”
    心死了,谁还去管寄生在哪里。
    她也不会去回避欲望,欲望是可以独个的。
    “你可以继续留着我,或者我可以继续陪着你。从前,尽管我再不承认,我还是盼着你来,盼着你陪我吃饭,盼着你看到我新买的午后裙,盼着你赞扬我新完成的项目。
    可是,有多长时间了。我一点没有这份盼头了。”
    也别迁怒任何人。没有沈惟兴,他们也会走到这一步,或早或晚。
    有种死于非命的谶语感。
    “又安,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婚姻,给你名正言顺的婚姻”
    桑又安轻浅浅地一笑,终究两只手从他脖颈处松开了,一副悉听尊便的出神貌,“不,我并不想做那个梁太太。”
    梁齐众,如果你曾认真喜欢过我,就当我是一回孩子罢,我求你一回;
    如果你还记得初雪那晚我答应赴你的约,就当我是对一个成熟男士的懵懂错误表白。
    明日起,让我搬出来。
    把属于我这里的钥匙还给我。
    就错到这里罢,让错纯粹。
    终究,梁齐众从她身前起来,他坐在床畔抽烟,桑又安依旧躺着,不知是熟悉的烟草味催眠还是她当真困了、累了,
    没多久,她睡着了。
    依稀里,梁齐众还在和她说话,衔着烟蒂问她
    又又,我死了,你会哭吗
    会。我会为你戴孝,只要你太太允许。
    这就足够了。
    梁齐众倨傲地答。
    次日清晨,桑又安醒来的时候身边无人,梁齐众走了。
    桑又安要的钥匙,他也没有留给她。
    通往阳台的那扇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门板上好多旧时的影视剧明星贴画,还有她每一年画的身高刻度记录。
    桑又安蹲在门后一一查找小时候的痕迹,她想起上学那会儿她最讨厌做的数学题
    蜗牛爬井。
    每天爬几米再往下掉几米,问第几天能爬出来。
    那时候的她,她就只能笨人笨法,一天一天地画,爬三米掉两米
    总之,蜗牛是爬出来了,至于第几天,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今天难得无风无雨的一个工作日。桑又安行程薄上今日是满程,她要在八点半前赶到会展中心。
    手机重新开机,多少未接电话的短信提醒和微信涌进来。
    她笃笃下楼,
    带上大门的那一声闷响,
    她恍然记起父亲出事那天,出门前在门楼里叮嘱她
    又又,出门记得带伞。
    今天不会下雨啦。
    带着。下雨天去买伞的孩子是最最笨的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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