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话语权最大的那个人。
    太子。
    找到宁奕之后太子是要杀,还是要保。
    太子的这道意志,就意味着大隋的意志,谁敢违抗,就是与整个大隋作对。
    屋檐上的霜雪,发出了轻轻的震动。
    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音。
    陈懿抬起头来,院门被麻袍道者推开,一封跨越了境关长城的书信,来到了他的面前。
    苏牧接过信谏,他讶然道“教宗大人是紫山的信。”
    “紫山裴姑娘。”
    陈懿挑了挑眉。
    他双手接过这封信,拆解开来。
    苏牧小心翼翼观察着教宗的神情。
    陈懿的神情先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然后逐渐凝重,最后他沉默下来。
    在西岭静修了三年。
    他很少抛头露面,以陈懿的聪慧,其实猜到了天都发生的大概事情,道宗在天都乱局之中扮演了一个吃相难看的角色,而他多半是被当做一枚棋子事情结束之后,他这枚棋子失去了最大的效力。
    于是三清阁的阁老,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他仍是教宗,整座大隋独一无二的教宗,享受着普天教徒的爱戴和拥簇,这一点未有改变但他只能坐在这间偏僻的院落内。
    外面就算是有滔天的呼声,也与他无关了。
    就像是那位正站在大隋最高处的“太子”。
    如今的陈懿在道宗之中,仍然拥有着极高的威望,他的名字,某种意义上就是道宗体制内的“皇权”。
    但皇权从来只存在于三尺之外。
    而他只能对着面前三尺的石壁读书念经。
    苏牧抿起嘴唇,轻声道“是宁奕先生的消息”
    陈懿点了点头。
    苏牧的神情激动起来,他长叹一声,感慨道“宁奕先生果然还活着”
    不然裴姑娘也不会千里迢迢写这封信。
    不然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教宗大人,刚刚也不会流露喜悦之情。
    陈懿并没有打算隐瞒这个消息,他抬起头来,看着簌簌从屋檐落下的雪屑,若有所思道“苏牧,你觉得西岭的三清阁,是什么地方”
    苏牧微微一怔。
    他不明白陈懿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这三年他陪着教宗一起渡过,说是静修,但是真相其实很明显。
    掌握着实权的阁老,把陈懿幽禁在此地。
    他老老实实回答道“私以为此地是一处幽暗牢狱。”
    陈懿摇了摇头,道“稍稍有些不恰当,他们虽然幽禁了我,但没有打罚我,你我每天不愁吃喝,只不过日子稍有无趣罢了。”
    苏牧还没有来得及去细细思考。
    陈懿便幽幽道“所以谈不上幽暗。”
    苏牧怔住了。
    陈懿的肩头,落了一些雪屑。
    他喃喃道“但这里的确是牢狱啊,我已经多久没有出过门了”
    三年。
    苏牧谨慎道“您想要出去”
    陈懿平静道“这世上的牢狱能关住人,但是关不住一样东西。”
    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簌簌雪屑从屋檐檐角落下,被吹得四颤。
    “太子想要宁奕的消息。”
    “我有。”
    年轻教宗轻轻将这封信撕开一个角,然后一点一点撕成碎片。
    陈懿站在屋门口,双手捧起碎信,一撒而尽,漫天白屑如雪一般,洋洋洒洒,兜兜转转。
    这世上的牢狱,关不住风声。
    苏牧忽然明白了陈懿的意思。
    三清阁不放教宗,是因为天都的意志一直悬而未决,在道宗猜清楚太子意思之前,恐怕都不会放走陈懿除非。
    除非太子亲自下令。
    而如今太子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就是关于宁奕下落的风声。
    陈懿望着苏牧,道“收拾行李,准备等待天都的诏令我们要说服太子,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苏牧在教宗大人的口中,很久没有听到“重要”这个词了。
    对如今的陈懿而言,很多事情,都不再重要。
    那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紫山的裴姑娘准备做什么
    苏牧心底满是疑惑,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跟在教宗身边,为教宗推门的时候,他试探着轻声问道“宁奕先生不在这座天下”
    陈懿抬脚的动作明显怔了一怔。
    他轻声道“谨言慎行。”
    苏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不明白宁奕是如何出现在妖族的,事已至此,原因已不重要但是当他低头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
    妖族天下,只有一个逆向入口。
    北境,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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