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朊霞院,四贝勒神色难测,想了一会儿,他吩咐道“去芳溪院吧。”
    芳溪院里,宋格格穿一身秋香色衣裙,明明是刚到三十的风韵少妇,偏偏却打扮的像个庙里的姑姑。她周身似乎常年围绕着一股清愁,正手持一管羊毫,熟稔的抄写着佛经。
    看见四爷过来了,宋格格眉头舒展,微微露出一丝笑影儿,胤禛抬手免礼,随意的问道“听说前些日子你生了病如今可都好了”
    宋格格黯然的垂下眼帘“托福晋贤惠,还为妾身请了宫中太医来看,可是妾如今这破败的身子,好与不好又有何差别。”
    四爷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岔开话题“怎么这屋里比外头还冷,府里可是有人克扣了你的份例”他打量了两眼这雪洞般的屋子。
    “只是抄写往生经时习惯了不点炉子罢了。”宋格格面色哀伤,“妾身年老色衰,又会有谁来为难呢”作为伺候四爷时间最长的女人,她之前曾为四爷诞下过两个女儿,只是都不幸夭折了,因此便时常抄写佛经以此超度。
    这天没法聊了屋里气氛更加沉寂,一向冷面的四爷脸上也微微出现裂痕,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苏培盛接收到主子的眼神,连忙讨巧般的插话“除了抄经之外,宋格格不防闲来时养养花草,近来新进的芍药可是美得很呢要不奴才明天就给芳溪院送几盆来”
    “不必了,”宋格格眼圈一红,咬咬唇,“妾身福薄命浅,向来养不活这些,且花无百日好,眼看着它们凋落,又平添一桩伤心事。”
    得,这会连素来伶牙俐齿的苏公公也哑口无言了,他默默的看着主子,四爷一拂衣袖,“爷走了,宋氏,你自己好生修养吧。”
    宋格格望着四爷远去的背影,泪眼迷离果然,爷不过是从朊霞院顺路过来看看我而已,也罢,如今争来争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花开花尽总有时”丫鬟蝶儿拿着蜡烛进来,眼看主子又在念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诗句,她小小年纪也跟着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另一边,四贝勒步下生风般回了前院,两个侍妾,一个话唠得好像上辈子是个哑巴,一个又日日迎风流泪,连个普通对话都进行不下去。至于福晋四爷想起正院里那永远消散不去的佛香,一向性情刚硬的他也禁不住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爷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明明都是一样选秀选出来的,四爷想起之前听兄弟们偶尔提起后院里的明争暗斗,再看看自己后院的小猫三两只,唉
    “爷,伊格格送了碗燕窝来,这您看”
    “照例你拿下去吃吧,叫厨房做些清淡来。”又来一个糟心的,伊格格争宠永远只会送吃食来前院,每旬固定一次,倒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想起那个老实的一杆子都打不出声音的侍妾,四爷心中郁气更重。
    “嗻。“苏培盛悄悄退下,吩咐完厨房后,看伊格格的人还没离开,他拖长着嗓音“还有事吗”
    “是,公公,您看,来之前我们格格特地吩咐了,想问问每次送来的东西可合贝勒爷的意有没有什么不足之处”
    “咳,这口味嘛倒是不错,不淡不浓刚刚好,就是里头的红枣选的不行,肉不够饱满,我上次”差点说漏口了,苏公公赶紧捂住嘴巴,“就这么多了,你下去吧。”
    “哎,是。”那小太监躬身看着苏总管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纳闷奇怪,苏公公怎么越来越胖了。
    第二天一早,四贝勒上完朝就进了宫,他之前忙于公务没来看德妃,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永和宫一趟。
    进主殿的时候,他似乎扫到跪倒在地的宫女里有一个有些眼熟自己在哪见过她
    很快崔嬷嬷就一脸笑容的迎他进去,胤禛很快忘了这件事,大步流星的进了主殿。
    跪立在地大气都不敢喘的一众宫婢抬起头,小声的交头接耳“贝勒爷可真有威严”“可不是嘛,我刚刚吓得都不敢动。”
    “香宜,你怕不怕”有小宫女问她,香宜胡乱点点头,没有去听她们的议论声,原来他是四贝勒那天救了我的人竟然就是四爷
    她前世虽然看的清朝据不多,不过也大概了解四爷就是未来的雍正皇帝,没想到还是自己的恩人。
    香宜想的出神,直到耳边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快着些,你是怎么扫的地,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满地都是灰,瞎啊”
    她转头一看,原来是卉娟正在教训一个粗使宫女呢,只见她背着手抬着头,配上一身二等宫女服,看上去十分有派头,而被她教训的宫人只是唯唯诺诺的点头应是,尽管有发丝遮挡,香宜还是看清楚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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