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上前刚要询问,不料那妇人见了展昭却极是热情。不待展昭开口,已经进了屋子拎了把长椅出来拉着展昭让他坐。展昭虽然在开封这么久,却还是有些不会应对这种热情,一句话还没说手中已经端了一碗酒和一碟炒豆子。然后便见那老妇人打探小道消息一般挨到展昭身边去,低声问道“展大人,你们那案子,查出来怎么回事了没”
    展昭道了谢,将手中东西都塞给白玉堂,转回身来对那老妇人道“婆婆,展某只是想向您打听些事情。”
    那老妇人闻言倒是换了满脸严肃,声音压得更低了,道“展大人是想打听那林府里小妾的事情吧”
    展昭被她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连忙点头,道“正是,还望婆婆能与展某详细说一说。”
    那老妇人立刻一副说书人的架势,酝酿了片刻,低声道“这事情说起来也挺奇怪的,算来,有二十年多了吧。”然后伸手拿了一旁桌子上的酒碗喝了一口,显然是打算长谈了。也亏得展昭有耐心,坐在一旁姿势都没变的从头听到了尾。
    只说是二十多年前林家主母贺氏三年无所出,林老爷便纳了两名妾室延续香火。那两名妾室一个是云氏,一个是娄氏,云氏当年难产身亡了,还剩下一个娄氏。因为娄氏怀有身孕,深得林老爷宠爱,便在府中作威作福,别说贺氏身边的陪嫁丫鬟,就连贺氏都不放在眼中。贺氏早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算是欲除之而后快了,可似乎是碍着那娄氏怀着身孕,自己又是当家主母的身份,迟迟没有动手。后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那娄氏在怀着身孕的时候便回了娘家。当时林府对外的解释一直是娄氏身子弱,开封太过喧闹不利于休养,只是再怎么急着回去休养,也不会在大半夜出发啊。接着又有传言说那小妾娄氏并没有回娘家,而是因为忤逆当家主母,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被主母贺氏害死了,之后林府便传出了闹鬼的传言。也是从那时起,贺氏便开始吃斋念佛了。
    再多的,那老妇人也不清楚了,她也是那个时候刚刚来开封。倒是见过几次那娄氏带着身边丫鬟出来闲逛的,出手阔绰,显然是极受宠爱的。末了伸手指了指对面的饭馆,说那掌柜在这有几十年了,若是去那里问问,应该能知道更多一点。
    对面饭馆的掌柜是个老爷子,年近七旬却依旧身体硬朗,一身老儒生的打扮很是健谈,展昭巡街的时候被他拉去闲聊过好几次。这次见他带着白玉堂来关顾,赶忙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引着二人在离着柜台最近的那张桌子边坐下。
    展昭抬手给老爷子斟了一杯酒,还没待开口,那老爷子先道“展大人来,是要问那林府的事情吧”
    展昭愣了愣,点头道“还望老先生能与展某讲讲那二十年前那林府娄氏的事情。”
    老爷子抚须长长吁了口气,似乎是在回忆。左手在腿上慢悠悠的轻拍,半晌道“当年老朽也是在这,就这个小馆子,对林府的事情还真是了解一些。”说着将手中酒一饮而尽,伸手捞过酒壶又倒了一杯。将杯子转手放在桌子上,瞧样子也是要长谈了。
    白玉堂长长吸了一口气,憋了一会儿,招手唤来伙计,道“伙计,最好的酒,给五爷来一缸。”
    展昭偷瞄他一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今儿先是让他在刑部外面干等了大半天,又在这里陪他听故事。伸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拍了拍他搭在膝上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歉意。只是目光从白玉堂那里慢慢挪了回来,嘴唇轻抿,有些不好意思。
    白玉堂显然是一愣,垂下目光去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心中那一点怨气全消了,竟然还隐约觉着脸有些发烫,不好意思的撇撇嘴。抬眼发现展昭单手托腮,听故事似乎还听得很用心,连菜端上来都没有去理。反手抢在那只手收回去之前把它握在了自己手里,另一只手掩唇假咳一声,目光飘忽的看向他处。
    展昭没料到他会如此,顿时脸一红手指一僵,耳朵里嗡的一声。看着对面老掌柜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着全身的血都在往脸上涌。
    那老爷子看着他一时奇怪,放下手中酒杯问道“展大人,你这说说话的,怎么还脸红了”
    展昭轻咳一声把注意力强拉回来,张张嘴,道“那个,天太热了么。”
    老爷子长吁一声,感叹似得自语道“天太热老朽还一直觉着冷呢,年轻人身子骨就是好,不服老不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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