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疾驰的身影陡然停顿,接着便是一声尖利刺耳的哀鸣,嚎叫着朝展昭冲将回来“无耻小子,竟伤我儿”
    展昭速度不减,脚上步伐变换,绕过这人。擦肩而过的空档只觉这人通体冰寒,心中疑惑难不成这又是一具傀儡。
    那人许是气急攻心,许是一时速度超出自己预料,展昭躲过后竟然并未停下,直直撞向对面的树。
    展昭身姿飘逸,轻巧落地。巨阙还鞘,负手看着那与傀儡落在一处,哭啼不止的人。
    这是位白发无须的老者,约莫已过花甲之年。穿着与傀儡身上一样的衣服,瞧着像是海边渔民,面上更是妆容奇特。他怀中抱着的傀儡头部面容清秀似真人,一旁歪斜靠着树干的傀儡躯干,更是在断口处流出淡红色的液体。
    叶程观勉强赶来,落于展昭身侧。他刚才离得远,只见展昭步法奇异,速度极快的贴近正逃跑的二人,随后叮当一阵响,这三人已经落了地。几步上前盯着傀儡仔细观瞧,忽张口询问“柳家傀儡术和阴寒心法,你是归墟国人”
    展昭第一次听见有人把这两个词连在一起,心中好奇,目光在老者和傀儡之间来回的看,问道“柳家不是在辰州一带如何与渤海归墟国联系上了”
    叶程观道“百年前柳家家主往归墟寻鲛人求鲛人泪,为柳夫人治病,再未归。”
    展昭了然“便将柳家心法与傀儡术留在了归墟小国”
    叶程观点头“正是,此归墟非彼归墟,自然无鲛人,也无鲛人泪。”
    那老者将傀儡手、脚、头颅与身体一并包在一张巨大的包袱皮里。爬起身看着二人,面上妆容被眼泪冲刷的奇异扭曲,嘴巴咧到最大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谁说归墟国无鲛人泪,我归墟国王族乃渤海之东、无底之谷、归墟鲛人之后裔,世子殿下更得鲛人垂青,特赠鲛人泪为国宝。”
    展昭上前几步“你是归墟国人那归墟国又在何处。”
    老者闻言神色骤变,原本平稳的情绪再起波动,哭号起来“归墟国没了,二十年前就没了,可怜我儿,可怜我儿。”抱紧怀中包袱,嘴里翻来覆去嘟囔着展昭从未听过的话。末了忽然双眼圆睁,口中涌出一口暗紫色鲜血,抓着包袱的双手青筋暴起。足上运力好似用出全身内力,踩着树干直朝上奔去,同时放出一股黄烟。
    展昭一把抓住叶程观衣襟,带着人向后退出数丈。待用掌风驱散虫群,那归墟国古怪老人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叶程观即使被展昭拖开数丈,依旧面不改色,口中语调平稳“他口中说的便是归墟国方言,意为“我却以仇人为主”。”清了清嗓子,接着道“传闻,渤海之东,有一小岛,岛中人自称归墟国人,有国民数十人,祖祖辈辈居住于此,二十年前有江湖帮派得了归墟国宝图,在渤海寻得此国,因归墟国王族乃鲛人后代,传言食其血肉可延年益寿,便毁其国,屠其子民,掠夺所有归墟王族为奴。”
    展昭骇然“只因传言归墟王族乃鲛人后代”
    叶程观见他松手,面无表情整理衣袍,道“传闻是如此。”话音顿了一顿,看着老者离开的方向出神“看来事实也是如此了。”
    展昭与他一同朝着那方向看去,心中更觉酸涩。老者之子当是死在二十年前的小岛,只有怀中傀儡一解对家人的相思之情。如今傀儡毁在他手,老者心中凄苦又有何解。
    叶程观收回目光看向他,半晌方道“书中记载,傀儡只要不毁坏其头部,便有办法复原。”
    展昭微怔,知他有心安慰,唇角勾了勾“先回去吧,免得他们着急。”转身朝着林子外快步走去。
    月亮已升到头顶,被云遮住大半。
    待二人回到庄宅内,只瞧见院中躺着几件灰色衣袍,和一些残留其上的齑粉。
    庞煜正端了盆水进来,口中抱怨着他刚才去敲开门买盆买水时,被村民以扰人清梦为由埋怨了好几句。
    公孙从百宝袋中掏出一只瓷瓶,将其中药丸融了一颗进去,然后催促众人无论接触灰衣人与否,都去洗一洗手。听闻展昭叙述刚才密林中事,又把他拉去仔细检查一番,方道那些灰衣人恐怕来时已经服了药,药性发作后没多久便化作齑粉了。
    关城曳连连叹气“药性恐怕是因为那声响才发作,可惜可惜,如此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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