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一片浓郁的灰黑,却在这片空间里,透出一种苍白的色彩。压抑的雷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空气愈发的潮湿,仿佛是在暗示着夏日雨幕的临近,却沉重得让人有种窒息感。
    我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的白服已经浴血,面具碎了一小半,露出一只暗蓝色的眼睛,里面一片死寂,呼吸却开始有些打乱了节奏,却努力的试图掩盖下去。
    他的手,仍紧紧的抓着我的刀刃。
    光头从青年来后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再出过手了,不知是突然有了什么忌讳。他只是站在少年身后的不远处脸色阴沉的看向这边,看着呈现出一种僵持状态的局面。
    有血从我的头发下流下,使我的一只眼睛半睁着模糊了视线,但我仍一下下的呼吸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使自己看清对方,使自己强压下心里的一片空旷。
    让我过去解决了这个死秃头,然后我们就回家。
    什么都别说,回去再给老子好好解释。
    管你什么无间道,就算把你敲晕也要把你拖回去。
    心里有什么依旧在挣扎,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下一秒却只是狠狠的把涌到喉咙口的血咽了下去,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余下一片空荡荡的无形的距离感。
    脸上有种潮湿的感觉,分不清是水汽还是什么,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却很清楚的知道,那个温温和和的少年,已经离我很远了。
    祭没有再说什么了,似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与我的对峙上,却更透出一种无法消除的陌生感。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强迫自己的思维运转起来,却发现在现在这种僵持的混乱局面,不管是哪一种结局,都透出一种无力。
    我被杀死;我杀死对方;祭离去;我强行将他带回去。
    一种空荡荡和不知所措的感觉再次涌上,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死结,而我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么强大。
    然而就在这僵持的时刻,在我丝毫没有感觉到其他气息的情况下,一只手突然“啪”的从后面搭到了我的肩上,随后一个低低的男声毫无预兆的在我耳边响起
    “哟现在这种情况算我一个”
    低沉的男声透着一种磨砂的质感,伴随着对方的呼吸瞬间在我耳边放大,却透出一种异常的熟悉感。我的瞳孔猛地紧缩,身体在一霎间变得僵硬。
    什么时候过来的完全没有一点气息。
    对面的祭和光头看到我这边的情况也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终于,我也反应了过来,这时也顾不上其他了,咬咬牙冒着对方此时可以轻易割断我脖子的危险,突然率先打破了对峙的局面,随后一边提防着祭的攻击一边猛地回肘向后一击。
    对方“哎哟”了一声,似乎躲开了,手也从我肩上挪开了,而我也在此时快速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伤口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下又渗出了血,我的呼吸开始不稳起来,而感官也似乎慢慢恢复了,一阵阵钝痛开始直击全身,我却仍努力使看上去自己毫无异常,并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
    那个身影大刺刺的插着手站在我和祭他们中间,仿佛一道分界线,却在这种兵刃既接的氛围内毫无紧张感,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形高挑,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黑色和服,一头棕黑色的头发像没打理一般有些乱糟糟的散着,脸上也带着些胡渣,脸庞却透出一种棱角分明的质感,以及一种难以言表的岁月沉寂感。
    男人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现在的局面,然后有些苦恼般的抓了抓头,最后转向了我“呀嘞呀嘞,还真能打,女孩子这么粗鲁可不行。不过也应该说不愧是我的”
    对方的声线略低沉,但尾音却上挑着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说了一半却突然停住了。同时,那张脸也完全转了过来,乱糟糟的棕黑色刘海下露出一只细长的琥珀色眼睛,瞳孔是兽般的狭长,而另一只眼却隐在阴影下,透出一种无光的暗淡颜色。
    仅仅只是一个转身动作,男人身上的气息却在这时显露了出来,不似光头那种锋芒毕露,却透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而看到我戒备的神色,他并没有过多的动作了,只是突然微微扬起了一个笑容,透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我心里突然烦躁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只觉得眼前突然的景物变得混乱,仿佛回到了那个梦境里,暗淡的天空,惨白的道路,古旧的镜子,以及那个一直回荡在耳边的声音。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说什么。男人却似乎叹了一口气,然后抓了抓头,刚要开口,我就毫无征兆的淡淡打断了他的话“她死了。”
    “前些年冬天死的。”我迎上对方的目光,很奇妙的试图从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眼里找出些什么,然后强咽下嘴里的铁锈味继续自言自语般的道,“她死的时候是半夜,换了寿衣后我给她梳头,我才发现她很瘦,比我还肉少,就这么小小的裹在衣服里。”
    男人的眸色暗了暗,我有些好笑的继续看着他“你不用说什么,因为这些年来我一直当你死了。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但现在我只会把你当敌人。”
    我感到身体的异常变化已经开始慢慢停止了,但那种嗜血的杀戮感并没有消失殆尽,于是我看着现在的对峙局面,轻声道“不过也应该说,血统,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真的,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和这个人见面,亦或是见了面后怎样面对他。无视他、恨他、或是替母亲帮他揍一顿,但现在,我已经放弃了思考的能力。
    “你”半晌,在听我们打哑谜般的说了一会儿话后,光头终于反应了过来,有些气急败坏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试图找回话语权。而男人也长吐出一口气,然后习惯般的挂上了一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哟,一段时间没见,你还是这么秃啊。”
    连续被我和男人叫成“秃子”让光头噎了一下,但马上他又直抓重点的冷笑道“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这次的事情你应该不允许参加,长老把执行权交给了我。”
    “啊说的也对,突破禁老子足的守卫可费了我不少劲,也该说族里的框框条条最麻烦了。”男人有些苦恼的说道,“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怎么说,好歹我也是现任族长。”
    说这话时,男人一片清风云淡,但“族长”一词一出,一种无形的压力瞬间让光头黑了脸,而男人又继续插着手缓声勾着唇道“况且,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改变命令了。”
    他看着表情模糊的我,眸色很深“她还没有丧失资格,出局应该是他。”
    说着,他扫了一眼青年的尸体,似乎为那副惨状而微微挑了挑眉,眼神轻飘飘的擦过我又集中到一脸阴沉的光头身上“小儿子血统堕落化了你这个老爹还真淡定不过想必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儿子,你的希望应该在长子身上。但这次,只能说是你自食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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