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淮南让石凯跟潘小卓的事儿彻底给整懵了,  季楠说“上次我不说了么,让你出来领着小眼镜儿。”

    “没错啊,”陶淮南也说,  “你特意提小卓,  我以为你想见他。”

    “我见他干吗啊”季楠打了个喷嚏,  没心没肺地说,“带着一起玩儿啊那好歹也是我凯哥的小朋友,那不得照应着点儿么”

    陶淮南感觉哭笑不得的现在,像是被摆了一道。

    迟骋喝了酒不想站着,  牵着陶淮南的手往前扯了扯,  要走。

    陶淮南跟季楠摆了摆手,  说“楠哥再见回头再说吧,  我俩先走了”

    “走吧你俩,我跟他们再玩会儿。”季楠扬了扬胳膊说。

    腊月天里的深夜,那种冷直冻骨头。陶淮南握着迟骋的手揣在兜里,  迟骋喝过酒之后走路脚步有点发沉。

    路边停着出租车,两人坐了进去,  陶淮南报了家里地址,  车里刚才司机停着等活儿的时候没开火,  也没开空调,  已经冻透了。

    陶淮南冻得有点打哆嗦,连牙齿都喀喀嗒嗒地打颤。

    迟骋皱着眉半睁着眼睛看了看他,靠在那儿问前面的司机“开空调了么”

    “开了,水温还没上来,跑一会儿就好了”司机说。

    陶淮南以为他冷,扯开拉链就要脱衣服。

    迟骋又瞪出了双眼皮,他每次皱着眉瞪人都很容易出双眼皮,  很凶。陶淮南看不到他凶,只感觉到迟骋打开了他拉拉链的手。

    陶淮南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还是把外套脱了,盖在迟骋身上。喝多了酒的人要么烧得热,要么体温高出过了汗更冷。

    衣服上有刚才吃饭时屋里那股乱七八糟的味儿,又是烟又是酒,还混杂着菜味儿。可这些不好闻的味道里还掺了点陶淮南身上的香,很浅很浅的奶香。

    这些年陶淮南一直没换掉的就是奶味儿的沐浴露,哪怕他已经这么大了。

    这种浅淡的奶香恍惚间能把人的记忆带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每一天身边都膻乎乎的。

    有的小孩儿天生带着奶膻味儿,有的小孩儿身上只有洗不掉的农村土炕味儿。

    迟骋把鼻子埋在陶淮南衣服上带的帽子里面,醉酒的人呼吸又粗又重,鼻息间都是陶淮南的味道。

    陶淮南摸摸他的脸,碰到他耳朵凉,又轻轻地搓搓他耳朵,问他难不难受。

    迟骋闭着眼睛,身上盖着陶淮南的外套,说“难受。”

    “想吐吗”陶淮南问。

    迟骋很慢地摇了摇头,司机没听见回话,赶紧说了句“可别在我车上吐,要吐提前说,我停车”

    陶淮南说“知道了”。

    接下来车里没人再说话,深夜广播里的女播音声音很温柔,在念着干巴巴的情感独白。迟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陶淮南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

    “陶淮南”

    迟骋叫他的时候声音太小了,话音含在嘴边,几乎是呢喃着说出口的。可陶淮南耳朵好使,还是马上听见了。

    “哎,我在呢。”陶淮南离他近了点儿,侧脸贴近他的嘴“怎么了不舒服想吐”

    “你冷不冷”迟骋的声音还是含含糊糊的,不清楚。

    “我不冷,你还冷吗”陶淮南手从帽子底下伸下去,再次摸摸迟骋的脸,觉得不太凉,拇指轻刮了刮迟骋的脸。

    迟骋点头的幅度很小,不过陶淮南能听见下巴跟衣料摩擦的那一点点声音。

    酒店离家很远,哪怕这个时间路上基本没有车了,司机一路飞奔,可还是够开一会儿的。

    车里一点点回温,空调的暖气终于热了些,带着旧车味儿的干燥暖风吹过来,没有那么冷了。

    迟骋一直没把衣服拿下去,衣服盖在他身上,帽子遮着他的半张脸。

    “陶淮南。”迟骋又叫了他一次。

    “哎,”陶淮南还是马上应声,“在呢。”

    迟骋的嗓音原本就沉,现在喝了酒,听起来就更是多坠了块磁。

    “我是不是太心狠了”

    陶淮南没想到他说这个,愣了下,之后说“你没有。”

    “我真的想过不要你了,在刚走的时候。”迟骋声音遮在帽子下面,音量只够陶淮南听清,不足以传进前面司机的耳朵。

    “虽然时间很短,”迟骋没说完一小句话都会有个停顿,人在这样慢慢地说着真话时,会显得他又平静又孤独,“可真的有过。”

    陶淮南沉默着听他说,掌心贴着迟骋的手背。

    “我狠不狠,”迟骋低声问,“陶淮南”

    他这样说话,每个字都让陶淮南很心碎。他哪扛得住迟骋这么说话,迟骋听起来太难过了。

    陶淮南声音哑了,回答说“你从来没狠过。”

    迟骋的手动了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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