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战战兢兢,也不敢开口多问,只得努力打起精神,调整好自己状态,坐得板直。
    约摸半刻钟,门后传来太夫人的声音。
    “二十三岁的人了,做事收着一点,昨儿个青布山那事,外头将你传的凶神恶煞,我们陆家好歹是书香门第,打打杀杀的少沾。”
    后头有低沉浑厚的声音应了声“是”,随即脚步声越来越近。
    若没猜错,太夫人是在和陆胥说话,沈卿禾下意识收了目光回来,心跳的飞快,不敢再往前面看。
    黑色的身影走下来,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卿禾。”太夫人突然唤她。
    沈卿禾抬头,笑着应了声。
    “刚听胥儿说你身子不舒服,还想去瞧瞧你,看你脸色,是不大好。”
    “劳祖母您挂心了,只是昨儿睡得晚而已,没什么大事。”
    解释完这一句太夫人便没有多问,沈卿禾心里暗暗的想,陆胥竟然会帮她说话。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面前的男子着一身镶锦纹玄衣,只瞧见侧脸,鼻梁高挺,剑眉入鬓,英姿俊朗,挺得笔直的坐在那里,气势凛然。
    同她想象中凶神恶煞的魔鬼差了一大截,起码这相貌是实打实的俊朗。
    沈卿禾看愣了会儿,心头惧意霎时微散。
    此时陆胥偏过头,目光寒意乍现,一副冷血模样,没有半分情感,黑幽的眼眸里,凶意外露。
    沈卿禾心口一跳,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不可避免的抖了一下。
    马上把目光收了回来,低下头,不敢再看。
    从太夫人处出来,沈卿禾远远的跟在陆胥后边,想同他解释今早的事,又不敢靠近。
    他腿长,步子迈的大,沈卿禾几乎是一阵小跑提着裙子,小喘着气,模样已经有点狼狈了。
    终于回了水澜院,他脚步停了下来,沈卿禾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开口,声音未说出来,陆胥回头冷扫了她一眼。
    他虽在看她,可从方才到现在好几眼,都没把她这个人放在眼里。
    庭院的东南角有个流动的小水池,平常洗水果之类的,十分方便,水流清澈,潺潺流过。
    陆胥挽起衣袖,一脚踏在台阶上,一手用木瓢舀了水,浇在自己另一只手上。
    他手上有伤痕,水流滑过手臂,再落在地上就已经变成了淡淡的红色,风一吹过,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庭院里。
    沈卿禾抬手下意识放在鼻尖处,惧怕又疑惑,看了橘白一眼。
    橘白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男人身材高大,唇角紧抿始终冷毅,什么话也没说,径直进了前面房间。
    他做事这般粗犷,那一双手臂肌肉鼓起,瞧着硬邦邦的,若不是有生的俊朗的容貌,当真不像这书香门第的陆府之人。
    他不理她,也少了她心中惧意,若是他真开口和她说什么,怕会把她吓得今晚也做噩梦睡不着。
    而沈卿禾怕陆胥这一点,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月前订下婚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卿禾乖乖听话,未有过半句异议。
    直到那日她同母亲上街采办,路遇一摆摊算命的高人。
    那高人同人起了争执,沈卿禾瞧着可怜,便为他付了欠款。
    高人非说要报答,便提议为她算上一卦。
    算卦求命之事,沈卿禾心有敬畏,却也不尽相信,奈何盛情难却,她还是答应了。
    这高人似有点道行,说沈卿禾胆小惧事,易受惊吓,现订下婚约,不久后便要嫁人。
    而后他眉头紧皱,沉默许久后,同沈卿禾说:“小姐良善,却奈何婚后凉薄,不守妇道,与人私通。”
    下场凄惨
    “遭浸猪笼,毁容貌,是乃血光凶兆。”
    这话母亲没听见,只有沈卿禾知道,当时她略有惊惧,却没太放在心上。
    也没再同旁人说过。
    她深知自己是如何之人,怎么可能与人私通。
    犹记大婚当晚,陆府气氛有些许诡异,笼罩着一股莫名的阴云,沈卿禾在房间等着陆胥,却直至宾客散去,也不见他身影。
    直到一张纸条送到她手里。
    上书:算命之事,我也知。
    短短七个字,苍劲有力,笔锋凌厉,而后所有下人被唤退下,只留她一人在房中。
    她身着盛装,妆面未卸,最美的模样还没叫自己夫君见到,便已经整个人被置身于寒冷的冰窖之中。
    传言陆家二公子,性格最为恶劣,生性凶残暴戾,若是谁触了他的眉霉,那恐是命悬一线。
    嫁入陆府前母亲便对她再三嘱咐,万事小心,为妻温顺,多多顺着陆胥来。
    可没想到,刚进府,便莫名其妙将他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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