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滚烫的汁液溅在脚面上浸湿了鞋袜, 草药独有的苦涩挥发出来不过片刻就充斥整个空间,身处其中,人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苦涩的空气随着呼吸进入肺部, 流淌进血液,连带着心也感受不到半点甜意。

    “抱, 抱歉”

    星见似乎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下意识就蹲下去捡地上的碎片, 白嫩的指腹沾上黑色的汁水, 对比出触目惊心的美感。

    “快起来,碎了就碎了,不用捡了。”千手柱间在片刻怔愣过后就俯下身去扶起地上的人。

    星见垂着头,长发从脸颊两侧顺滑而下,宛如瀑布一般遮住了外人窥探的目光, 他没有起身,就这么蹲在地上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呐呐自语。

    “我不是故意的好奇怪啊, 为什么柱间要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呢为了我吗可是为什么呢非亲非故,为什么会有人愿意为别人伤害自己呢”

    一直沉默站在旁边的千手扉间瞳孔收缩, 脑海中飞快划过一道闪电,忽然意识就到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的怪异星见他, 根本什么都不懂。

    他不懂那些过于亲密的举动是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他也不懂眼前之人对他抱着何种心思。

    他不懂情爱不懂欢愉,所以他可以顶着斑未婚妻的身份和兄长躺到一张床上去,也可以在别人面前毫不避讳地坦露自己的身体。

    因为那些事情在他看来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他根本就意识不到那有什么不对。

    千手扉间双眼倏然亮得惊人。

    千手柱间知道星见的身体很脆弱,他想要将人拉起来,少年却避开了他的手, 柱间词穷,又不敢硬来,一时间只能在原地踌躇。

    这看在扉间眼里,好不容易半压下去的邪火又直冲脑门。

    兄长一向大大咧咧,如果不是放在心尖尖上,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一个人

    只要一想到如果不是斑劫亲,这两人现在就会是夫妻,这里将永远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绯红的眸子此刻能红得沁血,千手扉间大步跨上前,硬生生插入一蹲一站的两人中间,他不像柱间顾忌那么多,强硬地将人从地上拽起,“起来”

    星见被拽进一个坚硬温热的胸膛,猛然间起身让他眼前发黑腿脚发软,他抬头,对罪魁祸首怒目而视,恰巧扉间低头想要说些什么。

    唇齿相接的一瞬间,扉间蓦然睁大了眼。

    柔软温热的触感是扉间从不曾接触过的香甜可口,它就和自己的主人一样,只要接触过了就只能沉沦下去,少年浓密的睫羽近在咫尺,每每煽动都能感受到细微的气流拂过自己的鼻翼。

    如此近,近到少年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既然大家都是在欺骗这人,为什么他就不可以

    扉间沉迷于柔软和香甜,无师自通用牙齿叼住那片软肉细细品尝,他伸出手,一只将少年挣扎的胳膊反制到身后,一只捂住那双清凌凌只见怒气不带半点的眼,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他辗转厮磨,渐渐不再满足这样的浅尝辄止,舌尖强硬而不失温柔的顶开缝隙,追逐着对方的不断闪躲的那抹甜美,像宣誓主权一般,趁机将湿热柔软的内部搜刮个干干净净。

    炙热而馥郁的气息氤氲在唇齿之间,难以言述的美妙让千手扉间渐渐忘了周围的一切,他直想将眼前这人嵌进自己身体里,永远沉沦其中。

    不留缝隙的霸道让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抹嫣红,艳丽之极的颜色勾勒着精致清冷的眉眼,迤逦出一段动人心魄的极致风情。

    似承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对待,少年剧烈挣扎起来,委屈的低吟从唇角泄露出来,比之平时的软糯多了几分低哑,勾得炙热瞬间上涨。

    “唔”

    低吟像是打破了某种禁锢,空气开始重新流动起来,下一刻,千手扉间被人掀翻,身体不由自主地撞上炉子。

    一时间,整个空间都是乒乒乓乓物体倒地的响动。

    千手柱间没有去管砸在一堆碎片中的扉间,他俯身,捧着少年尚带着高温的脸庞,指腹摩挲着唇角,把来不及吞咽的银丝细细擦去。

    眸光定在那被蹂躏成嫣红的唇瓣上,终于忍不住,手指狠狠碾过。

    “柱间,我疼。”少年本来乖巧地被高大的男人搂在怀里,满眼依赖地任由对方施为,此时被弄疼了,颦起眉尖尖抱怨,像一只寻求恶狼庇护的懵懂幼猫。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将这只纯白的羔羊吞吃腹中。

    千手柱间再天真爽朗也是千手当家,一身浴血从战火中走过,他光明磊落并不代表没有黑暗的一面,而这个人,轻易就能挑动他心底最深处的欲念。

    千手柱间置若罔闻,用指腹感受着那抹温热湿润,直到少年不满地挣扎起来,才微微松了力道。

    他垂下眼眸,将翻滚的难堪和肮脏一并压回心底深处,背对着扉间,“扉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一出口,才发觉嗓子嘶哑得厉害。

    柱间那一下力道太大,虽然没用查克拉,扉间却半天没有爬起来,尖锐的碎片戳进身体里,鲜血从伤处流出,丝丝缕缕的血腥气缠绕着空气中苦涩的味道,形成难以言说的氛围,令人心脏暴躁鼓动的同时又陷入深深的无措。

    “大哥我”

    “抱歉”两个字在舌尖滚了又滚,到底不甘心吐出,千手扉间狼狈地从满地狼藉中起身,定定看了眼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再次选择逃离这里。

    在那之后,一切仿佛如常。

    千手扉间还是那个冷峻理智、随时为兄长收拾烂摊子的千手二把手,千手柱间还是那个爽朗洒脱、包容着弟弟棱角的千手族长。

    一切都没变,一切却又都变了。

    千手扉间很久没有再去过那个小院,很久没有再见过那个人,出任务的时候看到心仪的药材会顺手买下来,结账之后才意识到其实已经没有必要了,于是把它扔进已经堆了满满一橱柜的药材里落灰。

    千手柱间还是一有空闲就往外跑,只是他常常抱着少年发呆,也开始下意识避免做一些过于亲密的动作。

    整个大陆的局势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情绪而变得更好或者更差,随着宇智波一族权利斗争进入白热化,不少大大小小的忍族也受到牵连,刚刚有些安稳的局势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作为和宇智波旗鼓相当的家族,千手接到的雇佣越来越多,为了减少族人伤亡率,很多时候都是千手柱间这个族长亲自出马,千手扉间则坐镇族中。

    千手柱间要去执行一个归期未定的任务,临走之前他看着弟弟愈发冷漠的面孔,张了张嘴,似乎要嘱咐什么,出于私心,最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扉间目送兄长离去的背影,直到对方看不见,他才再次回去伏案工作。

    柱间在的时候扉间很忙,忙到下意识回避兄弟之间的谈话;柱间不在的时候扉间更忙,忙到断绝自己去见那个人的任何借口。

    这一忙就是好几天,等他揉着酸痛的肩膀走出房间,才发现此时明月高悬,繁星漫天,像极了那人秋水似的眸子。

    他面无表情将脑海中这一闪而过的话删掉,直直往卧房走去。

    一阵寒风吹过,树上仅剩的几片树叶打着旋儿从空中晃晃悠悠飘下,扉间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这种天气,那人会冷得睡不着吧。

    要不要去看看

    就去看一眼,悄悄看过就回来。

    那就去看看吧。

    这么想着,千手扉间方向一转向着族地外围走去,出了大门,他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急速奔跑起来。

    一旦找到借口,思念就像泄洪般滔滔而来,再也不可阻挡。

    扉间熟门熟路地翻墙而过,星见的房间一片昏暗。

    看起来似乎睡得很好,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直到秋霜落满肩头,扉间才抬步准备离开,寂静院子里忽然响起“哐当”一声。

    是从星见房间传出来的。

    扉间想都没想,匆匆推门进去。

    月光穿过房门照亮昏暗的室内,少年正扭头望着忽然到来的不速之客,脸上是尚未消散的懊恼,脚下还滚动着一个铜制暖炉。

    显然之前是暖炉打翻的声音。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乎意料的,这次见面少年脸上没有明显的排斥,态度要友好很多。

    扉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不自觉雀跃起来。

    “我过来看看你。”冷峻的青年言简意赅,藏在白发底下的耳朵不知不觉便红了,他将少年拉到一边以免被泼洒出来的余烬烫到,自己则挽起袖子收拾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白发青年开口询问,语气中包裹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我有小心的,可还是打翻了。”少年颦着眉尖尖抱怨,软糯的尾音微微上翘,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撩拨着人的心弦,“这东西到半夜就凉了,我冷得不行就想添些碳进去,一不小心就打翻了。”

    似乎觉得自己被暖炉欺负了,他愤愤不平,“这么笨重,添碳还超级麻烦,害得我每次都打翻,睡觉都睡不好。我想柱间了。”

    正在擦地的扉间一顿,“自从兄长离开一直这样”

    少年点头,“不添碳冷得睡不着,一添碳它就翻,早晨起来满身满脸的碳灰。”

    也就是说,暖炉翻了之后他竟然就那么将就一夜

    扉间想象了一下花猫脸少年委屈得缩在角落的画面,既心疼又好笑,“你怎么不收拾一下,稍微擦一下也好过睡到碳灰里吧。”

    他怎么没试着收拾过

    只是星见不动手还好,一动手就越糟糕。有次水桶打翻,整个屋里都铺满了泥浆,要不是柱间刚巧回来,他都要出门找别的地方休息了。

    扉间“你天生就是被人伺候的。”

    星见骄傲地扬起小下巴,“本来就是嘛。”

    从来没见过生活残废成这样还能理直气壮的。

    扉间哑然失笑。

    等房间再次恢复了整洁,扉间知道自己该走了。

    然而一双脚却牢牢定在原地,怎么都迈不开。

    看着早就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少年,他神使鬼差地问了句“需要暖被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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