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珠决定离开京城。
    她已经想清楚了, 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忽然也不后悔做此决定了,她孤独,童年丧母, 后来父亲也没了,甚至就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 亲人眼见一个个离开失散, 如今, 除了这腹中胎儿,她算是孑然孤零一身。
    倘若是个女孩儿该有多好呢。
    她会每天给她扎辫子,给她穿最漂亮好看的衣服, 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
    在她辛苦艰难时候,会甜甜地趴在她背上叫一声娘,接着给她擦汗, 捶背, 倒水,各种体贴她心疼她。她会拥抱着不断吻她, “小宝贝,瞧,娘有你可真开心。”她会陪伴她一起长大, 母女两亲密无间,好得就跟姐妹,什么话都可以谈。
    至于她的长相
    蔻珠想了想不要像她, 她是一副倒霉苦命像。
    那么像谁呢
    整个大颐王朝, 要说哪位皇子最精致好看, 他有玉雪一样剔透白皙肌肤, 一双黑如水洗过宝石的眼, 挺翘的鼻梁, 好看的薄唇,浓密长长的睫毛蔻珠豁然色变,不,可不能像他。
    立马打住这个想法。
    她第一次有了正式对母亲这身份的认同,甚至,淡淡的喜悦,淡淡的幸福。
    有一日夜里,不知是否幻觉,她感觉腹部有类似蝴蝶振翅或小鱼在里面游动的震撼她吃惊地坐起来,兴喜交加。“素绢素绢你起来。”
    “小姐,怎么了”
    素绢揉着眼睛,蔻珠不断用袖子碰她,让她起来。
    “她好像在动,我是说孩子。”
    素绢睡得迷迷糊糊,“哦”了一声,咚地一声又栽下去。
    蔻珠细细品咂着这种感觉,依旧是那不可抑制的喜悦,难以描述的淡淡幸福。
    她把手轻轻摸着自己尚还平坦的肚子。“是你吗是你想要给我说话吗”
    离开京城,这是刻不容缓的决定,肚子眼见着一天天会高隆起来。
    那天,尚且在平西侯府轻轻巧巧就碰见前夫,可想而知,今后要碰面的日子定不在话下了。
    蔻珠知道,自己怀的并非普通寻常官宦家的子孙,而是天家血脉,现在她肚里有着这样血统,即使李延玉不见得会在乎,她想,那老皇帝陛下不一定会放得过她。她深吁了一口气。忽觉这人生有太多未知不可捉摸的事情在一步步推着她走。现如今,她目前的经济情况并不阔绰,盘下这家医馆几乎掏空了身上所有积蓄。如今,转手卖掉,又如此急切,想不亏本都难。
    蔻珠便没有再常坐诊,日日打听有没有谁肯出钱买下这处医馆。
    蔻珠这日又想起苏友柏,她见他往常一样在大厅给病人就诊。
    “你把舌伸出来让我看看最近这几日好些了没服了我那药有什么感觉”
    蔻珠表情逐渐复杂起来。“袁大夫袁大夫”有个女人来看妇科上的毛病,蔻珠道“哦,真是对不住。”她充满歉意“从今以后,我便不在这里坐诊给你们看病了。”那病者道“为什么苏大夫您是想要离开么”蔻珠也不便跟她多说,“您那病,其实也不麻烦,就是”她嗯咳一声“那种事要有节制,让你相公以后多注意一点。”便转身走了。
    蔻珠回到了后院小厨房,素绢正迎着木窗门的阳光仔细切菜,蔻珠从某个架子取了一菜篮子。
    “素绢,陪我去西菜市口逛逛,我想再多买点菜回来。”
    素绢道“啊,小姐,这菜今儿晚上不够吗”
    蔻珠道“不够,我要亲自下厨多做一些。”
    素绢赶紧道“小姐您这是要请什么人吗是专门为他做”她若有所思,一脸喜惑。
    蔻珠淡淡看这丫头。“对,我是为苏大夫亲自做的。少哆嗦,快跟我去。”
    素绢简直喜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一路上,主仆俩挑菜选菜,迎着街道巷口的小贩吆喝叫卖,终于挑选差不多了,蔻珠系上白底蓝花粗布围裙,把头发也用蓝色头巾给包扎起来。素绢在旁麻利地帮助升火摘菜挑叶子,她则手拿着菜刀在案板前开始仔细认真地一刀刀切肉、片鱼。
    素绢的鼻翼忽见到此情形涌出一抹心酸来。她这位小姐,含着金汤匙出生,童年时的幸福奢华仿佛历历在目,可是,一下子,岁月磨人成长,她如今却什么都会了。给人看病,做饭,洗衣,缝缝补补,样样都不疏于那些日常百姓家的能干女子。
    素绢袖擦眼角,又想起在王府中那些艰难日常点滴,要照顾一个性情古怪、并且他说不高兴就不高兴,说发火就发火的丈夫
    素绢记得约莫是有一次,那男人貌似得了厌食症,不吃不喝,两天了,就沾了几口水,小姐为此焦头烂额,便想方设法,天不见亮就起床,开始亲自下厨研究食谱。她记得,为了方便能一壁照看病人,小姐让丫头婆子把厨房就改在静心堂挨得他最近的地方。那天,她给他做了一道很特别的菜,是一个先贤古人专好美食的老诗人记录在一本书的菜谱比如,要把豆腐切成比鱼刺还细的一根根丝,再滚进鱼汤里,怎么怎么用各种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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