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一瞬间,原本容凌体内澎湃的灵力化为虚无,被那只镯子尽数吸走般。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苏栩栩“你”

    苏栩栩指腹轻轻揩去唇角的血迹,唇角浮起晦涩难明的笑,纤纤细指搭上容凌的肩“怎么,难道阿凌见到我不高兴吗”

    明明还受着伤,她气若游丝,双眸却死死盯住容凌,似要从她的神色间分辨出什么来。

    旋即,马车上有人跳下来跪倒在地“太后恕罪。”

    苏栩栩连余光都不曾分给对方,只冷声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可是太后您的伤”

    “放心。”苏栩栩道,“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大夫吗”

    容凌几乎快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这马车本来就是你安排的”

    苏栩栩没有回答,目光贪婪地看着容凌在灵力失效后逐渐恢复的原本面容。

    三年过去,若是寻常人定然要变些模样,唯独容凌一如三年前,肌肤细腻白皙,双眸依旧是清亮中泛着冷意。

    苏栩栩眼中写满执拗,已经听不进去别的东西,只能看见容凌粉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着些什么。

    下一秒,苏栩栩便狠狠吻上去,如同狂风肆虐般碾过容凌的唇瓣。

    失去了灵力的容凌有些虚弱,体力和受伤的苏栩栩不相上下,被她禁锢住双肩,更是无处可躲。

    她仰着头被迫承受苏栩栩的亲吻,身躯发软,浑浑噩噩间才发现周围街巷早已空无一人。

    原来一切都是苏栩栩的预谋之中,是自己太大意,容凌无力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捏紧。

    齿间是苏栩栩口腔内的血腥气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般,不知餍足地啃噬着容凌的唇瓣。

    直到胸腔处难以抑制地传来痛觉,苏栩栩才闷哼一声,离开容凌的唇瓣,随即呕出一大口鲜血。

    容凌下意识要扶住她的手停在半空中,正打算收回之时却被苏栩栩一把握紧。

    “阿凌是大夫,总不能见死不救”苏栩栩沉沉看着她,明明伤得不轻,却依旧好整以暇地等着容凌回答。

    “太后万金之躯,宫中名医无数,何时用得到我来”容凌当即道。

    在苏栩栩的意料之中,她眸中的抗拒与厌恶毫不掩饰。

    明明早已猜到此刻容凌会是何神色,苏栩栩的心还是难以抑制被刺痛,她握住容凌手腕的五指收紧“太医远在京城,阿凌若是不肯救,那本宫便让你医馆里别的郎中来了,不过倘若他们医术不精”

    赤裸裸的威胁,容凌咬了咬牙,将苏栩栩的手臂揽到自己肩上,带着她回了医馆。

    苏栩栩的身份自然也用不着再做掩饰,跟随她左右的暗卫团团将药铺围住,里面的人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请安,寻思着这些时日以来,自己有没有做过得罪当今太后的事。

    至于搀扶着苏栩栩的容凌,却被他们当成了陌生人视若不见。

    容凌将苏栩栩带到自己的小房间,将她放到床上,转身就要离开,却被苏栩栩握住手腕。

    “太后放心。”容凌回头冷笑道,“现在外面都是您的人,我连反抗之力都没有,怎么可能会逃跑,不过是去给您抓药而已。”

    她口口声声叫着苏栩栩太后,恨意却难以遮掩。

    苏栩栩一愣,松开了手。

    容凌走出门,到药架前取出治疗内伤要用的草药,顺手还加了一味缓解头痛之症的药。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的动作时,药草已经在砂锅里煎好。

    白雾在火炉上袅袅浮起,容凌不由得有些愣然。

    只不过还不等她理清自己的心绪时,厨房里有丫鬟进来催道“姑娘还是快回去吧,这儿有奴婢看着就行。”

    不用想也是苏栩栩派来的人,容凌深吸一口气,回到厢房里。

    屋子里苏栩栩并未歇下,而是听着暗卫不知在禀告什么,见容凌出现在门口,她示意对方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容凌远远站着不肯上前。

    苏栩栩轻笑一声,笑意中带着无限讥讽“荣青杉对你当真是关心得要紧,明明自己已经身陷险境,竟然还想要来救你。”

    容凌浑身难以抑制地生出怒意“你把她怎么样了”

    “阿凌想知道”苏栩栩扬唇,举起手中的那张信纸,“不如自己过来看。”

    容凌没有犹豫上前,正要伸手去拿之时,苏栩栩猛然一把攥紧容凌的手腕,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将她狠狠扯过来。

    容凌失去重心,跌倒在床榻间时,仍闪躲开苏栩栩受伤的身躯。

    然而电光火石间,天旋地转,二人已经换了个姿势,苏栩栩冰雪般的面容出现在容凌上方。

    “容凌。”苏栩栩一字一句道,“你与他二人夫妻相称,共处一室,当真拿本宫是死人不成”

    说罢,苏栩栩堵上容凌微张的唇瓣。

    她动作有些粗暴,就像是被困在陷阱中的猛兽有些焦躁地想要寻求出路。

    明明苏栩栩才是受伤的那一个,妒意与不甘却让她生出无限精力,牢牢将容凌压制。

    即便二人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容凌白嫩修长的脖颈和锁骨处尽数落下苏栩栩的痕迹。

    唯独只有这样,苏栩栩才能找回片刻的安心,意识到容凌还是属于自己。

    她乖乖在她手中,跑不掉,逃不了。

    马车车轮在官道上响起辘辘声,扬起无数尘灰。

    窗帘紧闭的车厢内,无人窥见其中的春光。

    容凌死死咬住下唇,生怕被外头的人听见,不让自己发出半点的声音。

    她双眸水光潋滟,眼尾泛着哭过后的红。

    苏栩栩休养不过三两日,为免夜长梦多,便马不停蹄回京。

    至于容凌,更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原本独属于苏栩栩的马车,此刻多了一个人,陡然变得狭窄起来。

    苏栩栩身体日渐恢复,容凌对上她更是毫无招架之力,都头来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搓扁揉圆。

    七月天难免闷热,即便马车里的青铜冰鉴里的冰块不停冒着凉气,容凌被汗意濡湿的乌黑长发依旧黏在颈后雪白如玉的肌肤上,叫她难受得眉头微蹙。

    苏栩栩微凉手指将她的长发挑开,唇瓣在她耳垂处轻轻摩挲“明明已经穿得这般薄,阿凌为何还是火热的”

    容凌脑海内就像烟花炸开般全然放空,乱得不知今夕何夕,根本没听进去她的话。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她都败得彻彻底底,没能逃离苏栩栩的掌心,反而招致她变本加厉的报复。

    当夜,一行人落宿在驿站。

    暗卫团团将驿站围住,苏栩栩则带着容凌住进了最好的那间房。

    容凌发现,失去灵力之后,她的体力与寻常女子无异,是以乘坐马车的疲惫叫容凌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就连洗漱这种事,都是苏栩栩亲力亲为。

    当然,中途她也没有忘记从容凌那里收回报酬。

    入夜,四下一片蛩音,容凌睡在床里侧,苏栩栩睡在外边。

    即便是洗澡的时候,容凌手腕上的那个镯子也没摘下来。

    她已经试过无数回,这个镯子无论如何也摘不下来,就像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将它锢在自己的手腕上,难怪苏栩栩这么自信自己逃不了。

    容凌纵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容凌很困,却一直睁着眼,并没有睡着。

    等到枕边传来苏栩栩均匀起伏的呼吸,她指尖悄然亮出一根银针。

    这是她往日给病人针灸时所用的针,别在腰间的束带上,即便苏栩栩抚摸过无数次也不曾察觉。

    三年来,容凌已经将针灸之法谙熟于心,因为感兴趣,还特意向许多老先生讨教过。

    没想到眼下竟然派上了用场。

    她没有迟疑,借着月光将针尖插入苏栩栩后颈的一处穴位,食指与拇指指腹并拢,缓缓向前推进。

    刺激这处穴位能够让人昏睡不醒,原本是为了治病时对病人起麻痹作用,对付苏栩栩也刚刚好。

    容凌小心翼翼,确认自己成功后,轻手轻脚地起身。

    暗卫皆守在驿站外,她想要逃出去当然不可能。

    不过来时容凌就注意到,后院歇马的草棚空无一人,趁着这些马都在睡觉,她解开系在桩子上的缰绳,往马臀上插入银针,狠狠一挥鞭“驾”

    十多匹受惊的马从睡梦中醒来,本能地朝马厩外奔去。

    头一匹马撞破院门,头也不回地跑出去,跟在它后面的马向四面八方跑去。

    安静中马匹嘶鸣声和马蹄哒哒响混合在一起,暗卫瞬间反应过来“有情况”

    他们忙骑上身旁的马追上去。

    趁着这骚乱的工夫,容凌顾不得臭气熏天,钻进马厩的稻草垛里。

    这些稻草垛堆叠得几乎比仓库还要高,纤瘦的容凌钻进去,身形完全被遮蔽,甚至还能有坐下去的空间。

    这个计划,容凌已经谋划了许久,每到一处驿站,她都会细心寻找能够让自己逃跑的机会。

    容凌明白自己若是硬闯,定然跑不过这些人,倒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误以为自己跑远。

    果不其然,容凌一夜未眠,等到天亮时分,那些暗卫无果而返,之后是苏栩栩阴沉的斥责“一群废物,一个大活人都能让你们跟丢。”

    之后便是苏栩栩和暗卫匆匆离开驿站的动静,约莫是到别的地方寻她去了。

    容凌饿了肚子等到半夜无人时,才从草垛里爬出来,趁着无人从驿站的后院溜走了。

    临走前,容凌还用马厩里给马匹切草的铡刀将自己长发切掉一半。

    自己消失不见,苏栩栩定然会四处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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