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给你说了,不要吃那么多的甜食,迟早有你受的,你非不听”
    “你话真多”
    安塔尔丝自知理亏的扒开他,闷闷不乐得道“都让一让,我要去校医院了。”
    “行吧。”
    波特和西里斯耸耸肩,挎着包经过她,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走廊边麻瓜研究课的教室里。佩迪鲁在他们身后,眨巴了一下眼睛,瞅瞅卢平。
    “唔,布莱克,祝你早日康复。”
    他友好的朝她点点头,脚步很快的也走进了教室里。
    就快要上课了,学生们七七八八的都坐了差不多,走廊里没剩几个人,都是格兰芬多,他们没心没肺,打打闹闹的经过安塔尔丝身边。
    走廊前后都安静了下来,安塔尔丝站在麻瓜研究教室门后的阴影里,抬头看向卢平,半张脸胖嘟嘟的,灰色的瞳仁委屈巴巴。
    少年看着教室门缓缓阖上,猛地抬脚,走到她的面前,紧张的俯身“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也许是昨天吃的那块糖。”
    女孩哭丧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腮帮子,想了想着,突然踢了一下他的脚尖,没头没尾的“都怪你”
    “喔都怪我,对不起。”少年一点脾气都没有,弯着腰和她道歉,浅棕色的发丝落在她的眼前,暖融融的。
    安塔尔丝心里软了一下。
    “也不是。”她侧过眼眸,支支吾吾的嘟囔着,那颗要命的小牙好像都没有那么疼了。
    卢平一点也不在意的弯了一下眼睛。
    也许是四月份天气变热的缘故,他将巫师袍脱了下来,整齐的叠在手臂上,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银灰色的针织毛衣正是她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安塔尔丝瞄了他的毛衣一眼,心里痒兮兮的,细细的手指忍不住挠了挠手心。
    卢平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她肿的像面包一样的侧脸,有点担心,语调很轻的问她“很疼吗”
    “唔疼死了。”
    女孩眨眨眼睛,里面灰色的光源亮闪闪的。她捂着自己的脸,嘴唇扁了扁“还很丑”
    “不丑的。”少年体贴的安慰她“圆圆的,很可爱。”
    安塔尔丝捂在手心下的皮肤烫了烫。
    “骗子”她垂下眼睛,不清不楚的念叨一句。
    卢平目光很柔和的落在她的脸上,走廊里的壁灯投下温暖的线条,少年的身影仿佛更温柔了一些。
    “以后还是少吃一些甜食,糖果、巧克力这些的,一天吃一块就好,总归是对身体没好处的东西,如果实在想吃,硬饼干这种糖分少一点的零食会更好一些,不过最好还是多吃些蔬菜”
    他长篇大论,絮絮叨叨。
    安塔尔丝很快捂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啰嗦。”
    卢平无措的停下来,眼眸里的绿褐色铺陈开来,满眼无辜“对不起,我我只是想为你做一点事。”
    他这样说,睫毛软软的垂下,苍白的脸上,伤口都已经愈合,脸颊白得通透,像是玉石一样。
    安塔尔丝看着他咽了咽口水。
    “哦”她故作镇定的点点头,突然道“那你转过去。”
    卢平身子一僵。
    他睁大眼睛,看着她微愣了一会,然后侧过头去,脸上染上了绯红。
    过了一会,却道“不用了。”
    他低声叹道,在女孩收缩的瞳仁里,上前一步,更加的凑近她,高大的身影盖住她的身体。然后他躲在女孩看不见的头顶,咳了咳,修长的指尖微微扯住自己的毛衣下摆,银灰色的光芒流淌在他的指缝里,惹得他掌心忍不住的颤。
    卢平的声音也在颤,细细微微的,清清凉凉的落在女孩心底。
    他说
    “嗯给你牵。”
    安塔尔丝最后傻乎乎的治好了自己的牙齿。
    从校医院出来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消肿了,整张脸重新变回了漂漂亮亮的模样,黑发也柔顺的垂在身后。
    她懵懵然的抱着自己的书,甚至忘了感谢庞弗雷女士,就这么一路飘到了魔咒学的教室。
    教室里,大家正在练习修复咒,雷古勒斯已经完成了这个魔咒的学习,正端正的坐在座位上复习笔记。安塔尔丝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时,他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经治好了牙齿,于是什么也没说的继续看书。
    倒是后面座位的克拉格凑过来一张脸“布莱克,你牙好了”
    “喔。”安塔尔丝迟钝的点点头。
    “那就好,很疼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吃糖。”她笑眯眯的冲她道。
    安塔尔丝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吃了。”
    她这样说,眼睛里是粉红粉红的四月,嘴角傻兮兮的勾起来,手指蜷缩在一起,似乎还能感受到那种柔软布料的触感。
    她餍足的抿抿唇,傻笑着“已经够甜了。”
    四月份剩下的时间,霍格沃茨终于忙碌了起来。
    复活节假期的结束,意味着这学期最后的一个假期也结束了,学年走到了末端,剩下的就是很快到来的期末考试。
    魁地奇比赛结束了,今年的胜者是格兰芬多,他们在最后一场比赛里打败了赫夫帕夫,取得了今年的魁地奇杯,再加上他们现在在沙漏里的分数,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学院杯也是属于他们的。
    格兰芬多最近得意极了,听说在学院内部庆祝了好几次,安塔尔丝猜测波特和西里斯都会是庆祝活动的焦点。
    对于这个结果,斯莱特林当然是不服气的,小蛇们窝在休息室里吐槽了好几天,不过眼看着考试将近,慢慢的大家也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临近考试,各科老师们都疯了一样的布置起作业来,安塔尔丝所有的休闲时间几乎都被论文占据了,图书馆里堆满了人,每个学院的学生都一边哀声载道,一边在乱糟糟的书丛里查阅着能抄进论文里的句子。
    一整个春末,城堡里几乎就没有闲下来过。
    四月底的时候,霍格沃茨里已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密林里的各种树木都枝繁叶茂,由浅至深的颜色铺盖到看不见边际的远方,绿压压的倒映着天空。城堡外的山岭被阳光晒的发光,一层层叠加着绿影,山体的弧度在越来越热的天气里像是水波一样滚动起来。
    学校里已经没有人穿毛衣了,大家连巫师袍都穿得歪歪扭扭,对襟常常是敞开的,露出里面飞舞的白衬衫的衣角。就连安塔尔丝都脱下了所有御寒的衣物,开始穿上格子裙,露出白得发光的一截小腿。
    春末夏初的温度肆意笼罩着霍格沃茨,海棠花大片大片的盛开在视野里。学生们在各个教室复习的时候,阳光肆无忌惮的透过澄亮的玻璃,将咖啡色的桌面晒成金灿灿的琉璃色。
    时间也就这样灿烂而缓慢的拖动着。
    五月初的时候,安塔尔丝已经将这学期所有科目的笔记都认真复习了一遍,由于她开始的早,因此进度也早,在其他人还在埋头咬笔头的时候,她已经将理论知识背了个遍,只需要在各种实践科目上费费功夫就行。这些实践科目往往指的是魔药课和飞行课,这点她和雷古勒斯很不一样,雷古勒斯一般是在魔咒学和草药学上吃亏。
    因为侧重不同,因此安塔尔丝不太经常和雷古勒斯一起复习了。雷古勒斯一般会去温室或者图书馆,而安塔尔丝更多的时候,会到十一号教室里架起一只坩锅,在魔药难闻的气味里消磨一整天。
    这天也是如此。
    五月初的一个温暖的周末,安塔尔丝一早就收拾了东西,跑到十一号教室里锁上门,在被苔藓盖满的破烂课桌上研究遗忘药剂。
    昨天晚上她又偷偷和卢平用双面镜聊了天,这些天只要克拉格不在她就这么干,威逼利诱着卢平帮她猜测三年级期末考试会出哪些题目。
    卢平脾气很好的帮她想了想,遗忘药剂就是他认为魔药学会考的其中一个考点。他昨晚认真的将遗忘药剂的步骤跟她讲了一遍,讲的很细,细到安塔尔丝觉得他有些啰嗦的程度。
    不过也多亏了他,今天的魔药安塔尔丝做得很成功,很少见的只试验了两次就做出了成功的药水,这对她而言可真是一个里程碑。
    女孩得意洋洋,将那瓶蓝色的药水收好,然后清理一新的桌面后,满身惬意的走出了教室。
    任务比她想象中完成的快得多,因此当她站到空旷的一楼大厅的时候,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霍格沃茨上上下下一片寂静,虽然是周末,但是大家应该都在图书馆或者别的什么教室里复习,走廊里连个打闹的人都没有。
    安塔尔丝站在门厅里想了想,决定带上扫帚去魁地奇球场上找雷古勒斯。雷古勒斯一早就和罗齐尔他们去玩魁地奇了因为他说要劳逸结合,安塔尔丝打算去到那里,让他训练一下自己的飞行技巧。
    沿着中央庭院北边的小路朝外走,路过温室和菜园,再路过那颗趾高气扬的打人柳,拨开城堡外遮天蔽日的橡树的树影,就能看到巍峨的魁地奇球场圆形的看台。
    安塔尔丝提着自己秃尾巴的流星号,在透亮的日光里慢悠悠的爬上看台,夏天的风又暖又轻,吹在人身上有种懒洋洋的触感。
    魁地奇球场绿油油的,金色的门洞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几个少年在球场上飞舞着,球衣刷刷的响在空气里,鬼飞球和游走球满场的撞着,偶尔还有金色飞贼嗖的穿过眼前
    安塔尔丝用手挡着阳光,蹙着眉看了一圈,没有找到雷古勒斯他们的身影,倒是看到了陪同哈基斯来练习的克拉格。
    “嘿,布莱克。”克拉格也看到了她,于是兴高采烈的从最高的座位上跳下来“你怎么会来球场来练习飞行课的吗”
    “没错。”
    安塔尔丝点点头,又在球场内看了一圈“我来找雷古勒斯,他们今天来打球,你看到他了吗”
    “你哥哥”克拉格惊讶歪过头“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有看到他,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
    安塔尔丝愣了一下。
    “是吗”她茫然道“可是他说的就是今天呀难道是他们计划改变了哦那算了,我先回去了。”
    她有些不满自己的白来一趟,扯了扯扫帚的尾巴,丧气地说。
    克拉格好心的提议“需不需要我让西塞隆帮你练习你知道,他的飞行水平应该不输给你哥哥。”
    “我才不呢。”安塔尔丝斜她一眼“我可没有那么没眼色,跑来打扰你们的约会。”
    她说着朝克拉格吐了吐舌头,转身从看台上走了下来。
    霍格沃茨连接魁地奇球场的那条长长的小路上种满了藤蔓,春光乍泄,紫藤花悠悠的缠绕着树干,它们连成一片,从树枝上垂落下来,就像是淡紫色的瀑布。
    安塔尔丝往回走的时候,满地都是被风打落的紫色花瓣。
    阳光正好的下午,她将扫帚还了回去,站在紫藤的阴影下,晒着太阳慢悠悠的踢了踢脚尖。
    真不知道雷古勒斯跑到哪里去了
    她这样想着,突然灵机一动。
    一个月前在书上看到的那个小巧的追踪咒突然浮现在脑海,女孩一个激灵,想到当时她试验的时候有将追踪咒的踪丝缠绕在了雷古勒斯的手指上
    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还有没有效。
    她这样想着,拿出魔杖轻声念了句咒语,眼前闪过一抹白芒,几秒之后,一根细细的红线拴住她的手指,红线另一端穿过紫藤的瀑布,消失在霍格沃茨城堡里的石壁里。
    踪丝真的还在
    安塔尔丝来了兴致,她拨弄了一下指间的红线,顺着这条红色的痕迹朝主楼走去。
    初夏的阳光慵懒的照射在城堡里,远处的黑湖湖面像是撒下了一把颜料,在各种摇摆的绿色里粼粼发光。安塔尔丝一步一步踩着各种零落的花瓣,哼着歌穿过缤纷的中央庭院,走进了城堡里。
    窗户在她的身后棱镜一样反着光,将透明的光线撕开成彩虹般的影子,一块一块分布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女孩顺着红线,蹦蹦跳跳的走上大理石台阶,穿过铺着深红色地毯的走廊,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那里,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石门安静的立在她的面前。
    安塔尔丝脸上的笑容止住了。
    低头,那根红线紧绷绷的,穿过教室门直达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里面,目的地确凿。
    女孩轻微的皱了下眉。
    她想了想,推开教室大门,走进去。
    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开灯,那只雷打不动的恐龙骨架半吊在昏沉的光线里。窗外的春暖花开似乎并没有浸透到这里,只有树叶连绵不断的阴影偷偷摸摸的钻进靠窗的角落。
    红线还在延伸,穿过整个教室,直达楼梯上的房间。
    那是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办公室。
    安塔尔丝轻手轻脚的走上台阶。
    踪丝在她的手指间兴奋的跃动,仿佛是告诉她抵达了目的地一般,她摇散了踪丝的痕迹,看着面前紧闭的锻铁门,有一股不安的心绪从肺腑里直窜而来,冰凉的攥住她的胸腔。
    安塔尔丝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对着那扇门,冷声念到
    “阿拉霍洞开。”
    “嘭”
    门应声弹开,门锁在咒语的作用下爆发出一连串的火星。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十几根魔杖统统指向了门口,连带着是十几声恶狠狠的“谁”
    安塔尔丝目光冰冷的看着他们。
    不大的办公室里阴森的仿佛阴云密布,唯一的光源是头顶一个骷髅形状的吊灯,在发着惨淡的白光。
    十几个少年拥挤在这间办公室里,都高举着魔杖,脸庞被头顶的光照的半明半暗。一个高大的人影落坐在办公桌后面,魔杖尖轻点桌面,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安塔尔丝。
    正是多洛霍夫。
    女孩轻吸了一口气。
    开门咒爆发的火星暗淡下去,室里室外的人都看清了彼此。站在人群中的雷古勒斯睁大眼睛,猛地收回了魔杖,惊叫道“安尔”
    安塔尔丝沉着眼睛。
    还都是熟人。
    女孩握紧了魔杖,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少年们伯斯德、罗齐尔、拉巴斯坦、埃弗里、穆尔塞伯、小赛尔温、小克劳奇
    甚至还有站在角落里,眼睛黑洞洞的斯内普。
    一切都昭然若揭。
    她真傻。
    安塔尔丝抿紧了嘴巴。
    怪不得他们动不动就去训练,怪不得他们还输了魁地奇比赛,怪不得他们也根本不在乎那场比赛
    她怎么会直到现在才会发现
    那么多的时日里,他们就在这里,跟着他们的新教授,学习着那些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类型的魔法。
    她握紧手里的魔杖,冷冰冰的看向多洛霍夫。
    那个男子对着她微笑起来。
    他一点也没有被发现的惊慌失措,反而他更加目光灼灼的盯着安塔尔丝,像是睁开了眼的秃鹫。然后他站起身,漆黑的巫师袍铺天盖地。
    “ee布莱克小姐,你果然从不让我失望。”
    他摊开双手,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眼睛黑黝黝的没有一点光亮,嘴巴里吐出拖长的语调
    “欢迎你,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
    他嘶嘶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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