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在她唇上流连,明明只是短暂一瞬,却像是在她周身点起星火,渐成燎原之势。
    她思来想去,暗骂自己不正经,却仍是压制不住心头悸动。余光不经意扫到江葵露出衣领的雪白颈侧,眸色暗了暗,忙移开目光。
    若是吻在那里,定然会如同绽开一朵雪上梅瓣,惹人生怜。
    本来就是你的,没人会责怪。
    阮漓却如同被浇了一盆兜头冷水,从此前的旖旎心思中猛然惊醒。她狠咬一下唇瓣,俯下身,轻轻吻了吻江葵系着红绳的玉白手腕,兀自转身出屋,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无人听见,她掩上房门时,心中所言。
    “不劳费心。”
    江葵再度醒来,已是次日。青袍女子还未归来,怕是又躲到小城里,当逍遥快活的甩手掌柜去了,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她在书中似乎从未提及。
    她环视周围,檀木桌上摆了一只玉白长瓶,其中插了几枝缀露铃兰,幽香弥散,沁人心脾。
    只是,除她起身时的沙沙声响,此地再无半点嘈杂动静,恍若与世隔绝。
    这仙境中空空荡荡,恐怕只有灰黄两只小兔子能为之增添点生气。而她与阮漓初入此地,自然带了些拘束,倒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青袍酒鬼、稚幼兔子,还有云雾弥蒙的仙境抛去作者自带的上帝视角不谈,此处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熟悉非常。
    似乎,她曾在这里生活了许久许久,熟稔到每一棵草木的位置,都能在脑中轻易复现。
    熟悉归熟悉,此处静寂沉闷,听不见鸟雀鸣叫、林间细雨,着实无趣。想来,那个让两只小兔子忙晕的工作,定然也会十分枯燥无味。
    一夜好眠,许是仙境灵气充裕,江葵身上伤口早早愈合,比起此前速度只快不慢,连精神头都好了许多。
    不一会儿,小狐狸来唤她“白姐姐,饿不饿小灰姑娘准备了吃的。”
    桌前,摆满了丰盛菜肴,都是用泉边灵草制成,鲜嫩多汁,是兔子最喜欢的菜色。一旁,还摆了几碟薄薄肉片和蘸料,似乎是专门给阮漓准备的。
    小灰见她们来了,羞涩一笑,又侧头去看花黄埋头进食,眼中晶亮。
    饭罢,小灰扯了扯江葵衣袖,扬起脑袋看她,“白姐姐,你已经落了好几百年的红线未扯,该去工作啦。”
    她见江葵一脸难以置信,掰着指头算了算,“没错呀,姐姐离开好几百天了。”
    花黄似乎还在生气,但仍然按捺不住在小白面前邀功的心,气鼓鼓道“我和灰姐姐这几日都在帮你该不会是想耍赖皮罢坏姐姐”
    江葵只好揉了揉炸毛的小兔子,随她们指引走进一个屋子里。
    随她走进,房门自然闭拢,眼前豁然开朗。
    屋中团团云雾间,闪现出尘世景象,人流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只是,不同于往日所见,每人的胸口处都牵着一根细线,有的短暂,有的悠长,有的与旁人系在一处,清清白白;有的则与许多人团团绕绕,纠缠不休。
    这大抵就是掌管人世间情动的红线了。红线所牵,至死方休。
    坐席旁,摆了一本名录,上面是勾画出的有情人名姓。她的工作,便是要将这些远隔万水千山之人的红线拉在一起,系上漂亮的绳结,成全他们前世未尽的姻缘。
    江葵坐下,依照身体本能,撮合了几对夫妻后,却忽觉眼前这些场景有点眼熟,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在渐渐拼凑,最终成一条完整闭环。
    这该不会是原书番外的情节
    她被自己的大胆设想惊得心中一跳,又继续想下去。
    若真是这样,她就是男女主共同饲养的红线兔之一那个奇怪的女酒鬼便是书中没有名字的某某真人
    破案了破案了,不过这辈分也太乱了点。
    她正暗自思忖,盯着字典一样厚的名录发愁,就见房门开了一条小缝,阮漓悄声钻了进来。
    小狐狸规规矩矩地盘腿坐在她身前,好奇打量雾中情形,却看见江葵敛眉坐在一旁,似在怔愣,只好开口问“白姐姐我来帮你罢。”
    她碰了碰其中一人的红线,仔细看好名录,将之小心翼翼地缠在手指上,又去寻这人的命定恋人。扯好一对后,她抬头,却不经意对上江葵柔和目光,低头害羞答“是小灰姑娘教的。”
    阮漓咬咬唇,偷偷看江葵一眼,犹豫地说出口“白姐姐可以看看我的红线吗”
    她与白姐姐已有灵验无比的红绳线圈,本不必再去纠结这些,可她就是固执地想看看,总想让白姐姐的全部都与自己牢牢绑住,都隽满自己的名姓才好。
    江葵不疑有他,在她心口处轻轻一勾,拽出一道殷红的线。
    只是,这线长的有些过了头。阮漓不死心,执拗地一节一节捋着,两只手腕上都缠满了红线,也没拽到尾,倒让她自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形针线圈。
    “小漓想看看那边是谁”江葵忍俊不禁地替她理着红线,脑中却想起了玩毛线球的顽皮小猫。
    是你。
    阮漓心中回应,话音却倏自钻进耳朵。她呆愣愣地抬头,活像一只钻进蒸炉,被热气陶冶的馒头。
    “小漓”
    “对呀,小漓在想谁”江葵揉了揉阮漓的脑袋瓜,笑问。
    小漓,小狐狸,没毛病。
    阮漓被她揉得脑袋晕晕乎乎,神色怔然,似有旧时情景,在她眼前反复闪现。
    是阿娘抱她入怀,口中入眠歌谣的前奏,也是爹教她练剑时,柔情不减的笑语。这是最亲近之人对她的昵称,她已许久不曾听过。
    白姐姐这样叫她,是想成为她最亲近的人吗
    不想成为也没关系,她早已把白姐姐放在心底最深最隐蔽的地方,只要一念及,心中就会甜丝丝、软腻腻,满心满眼都是她。
    阮漓钻入她怀中,将心口毫无保留地贴紧江葵,好像这样,她们之间的红线就会紧紧缠绕,再不能轻易解开。
    “是你。”
    “我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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