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孩子还在的那两户人家那里。这两家人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并未将孩子放在一起,而是分作两边,这样过来守护的众人也不至于太过拥挤。此时快要入夜,孟了和锦官去看了看两个孩子,而后聚在后院里商量起来。
    “你在阴司久,见过抓孩子的厉鬼吗”孟了问道。
    锦官摇头“他是个凡人,不是精怪,不能吸食人阳气啊。”
    “的确奇怪。”
    “别不是被什么山精水怪利用了。此人怨气深重,八成不是善茬,若真的联合什么妖精拒捕就麻烦了。”
    孟了点点头,从行囊里扒拉了一阵,拿出个阎王赏的法宝“他今夜说不定还会出动。依我看,不如做个局。我用幻形珠变成小孩子模样,去街上引他,你和千杯一人守一个孩子,只要他一出现,我们就将其擒住。”
    锦官表示赞同只是一个小小的恶灵,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对付他都绰绰有余。做好了计划,锦官和何醉遣散村民,将两个孩子哄着睡下,自己则隐了身形守在身旁。而孟了将幻形珠变成个簪子,别在发间,变成个小姑娘的模样,径自出去了。
    此时已然入夜,月光幽幽地洒在村里的青石板路上,白惨惨的。村里的人知道三人要收服恶鬼,大多都躲在家中闭门熄灯,不发出一点声息。偌大的村子静静悄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显得遥远而失真。
    孟了幻化成幼童,缓缓走在街上,总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她漫无目的地穿过几条小路,到了个门庭高大的宅院,抬头一看,上有牌匾,书“林宅”二字。
    林珩父子已经死了一个月。越过这宅子敞着的大门看去,里头一片狼藉,地上到处扔着杂物。彩釉花瓶倾倒破碎,美人蕉枯死在地,无限萧索。孟了信步走进去,发现宅院里的所有屋子都有被搜翻过的痕迹,有几个屋子已经空荡荡的了。
    转了一圈,并未找到恶灵的痕迹,刚准备出去,却听大门“吱呀”响了一声。
    孟了心下一惊,闪身躲在了屋子里,透过破碎的窗纸向外看,待瞧见那来人,却一时呆住了。
    推门的是个身形颀长的公子。他一袭水蓝色的长袍,漆黑的发一半披垂身后,一半用枚莲花玉冠簪起,玉冠侧垂下两条柔顺的系带,在下颌打了个结。此刻他衣袂冠带微动,飘飘然有御风之态。
    奇怪,孟了想,月光洒在路上时多么诡异,洒在这人身上时竟这么清皎。
    此人披着身月色进门,环视一周,缓缓朝内走来。近了些,孟了便得以看清他的容貌,不由又是心中一惊,彻底确定了来者绝非凡人这副皮相,不是浊世中人能够拥有的。她起了警惕之心这家伙看起来俊美出尘,但说不定就是这些日子在村里偷小孩的妖精。
    这么一想,她心里略微有了底需要吸食婴孩精元的妖精,道行一般都不会很高,她应该能应付得了。先逮住他,再审林珩的去向。
    想着,孟了将锁妖绳暗藏在袖中,一步踏了出去,仰头叫了声“叔叔。”
    见到孟了,这男子微微一愕,而后朝她走了过来“小姑娘,你怎么独自在此”
    “我和朋友捉迷藏,等了好久他也不来。天色晚了,叔叔送我回家好不好”孟了弯着眼睛笑,朝他伸出手。
    “当然。”对方答应得很爽快。他牵起她的手,向外走去。
    “叔叔,你从哪里来我怎么从未见过你”孟了被他拉着出了门,一边软糯着声音和他搭讪,一边暗使锁妖绳爬上他手臂。
    “我从很远的地方而来,”他温然一笑,“你呢”
    “我就住在前面。”
    “哦,果真如此”这公子的眼神一转,却是径直扫向了手上的锁妖绳。孟了暗道糟糕,忙用手扯着绳子一端,喊了句“收”说时迟那时快,这仙索如同活了一般,迅速地从那人的手臂攀援而上,直取他琵琶骨。
    她牵绳后退一步,正要念咒,却见对方毫无闪避,只是赶蚊虫般轻轻一拂手,那阎王御赐的锁妖绳竟碎成粉末。
    孟了被自己的咒语噎住了,一退三步远,这才勉强发声“你、你是何方妖孽”那人并不言语,身子一动,已经到了她面前,抬手便去了那幻形珠化作的簪子。孟了大骇,心知这次是遇上了道行高的连幻形珠都能一眼看破的人,绝非庸庸之辈。
    “你又是谁”对面的人脸上仍是云淡风轻的,语气却给人一股压迫感。孟了不敢回答,扭头就跑,一边慌乱地大喊“千杯千杯救命”
    其实孟了心知跑不过他,看他这水平,把何醉两人叫来也是白搭。她趁着转身之际从怀里摸出个纸包,在自己被追上的时候猛地回身,狠狠地将里头白色的粉末向对方扬去。
    那人没有防备,突然被粉尘扑面,身形瞬时顿住,眼睛合上了。
    孟了见药粉凑效,却不敢上前硬拼,屏住呼吸向后轻轻退去。所幸这药厉害,想必此妖已经眼不能视,耳不能听,不能再辨别她的方位。
    此时,却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孟了转头一看,是何醉赶来相助。不远处的妖精感觉到旁人气息,大约也知道她还有援兵,终于一挥袖,凭空遁去。
    见他离开,孟了的腿不由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何醉三步并作两步跑来将她扶住,用口型问“怎么回事”
    “偷小孩的果然不是林珩,而是个厉害的妖精。此事不简单,快回去找锦官。”孟了简略地交待了几句,捂着心口和何醉一起往回走。
    何醉看孟了脸色惨白,马上就要吐血的模样,以为她受了重伤,要停下查看,却被她止住了“我没事,就是心疼我那炼了一百年的断灵尘,整整一百年的”
    何醉深深地翻了个白眼。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走向安置孩子的农舍,到了门口,劈头和锦官撞上。三人相见,却是锦官先开了口“何醉,你哪儿去了”
    “方才”孟了刚要说话,她又道“糟了,何醉,你快进屋把这个守好,孟了,你跟我来。”
    说着,她一手拽起孟了,就往何醉方才的那屋子走去。孟了见她这模样,有点明白过来,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果然,两人到了何醉守着的屋子,只见床上空空如也,孩子已然不见了。
    “我们太轻敌了”孟了懊悔道。
    “不晚,”锦官却扬扬手,“我给两个孩子脚上都绑了连心结,快,我们追过去。”
    事发紧急,无暇多想,锦官揪住手里透明无色的线头腾身而起,孟了紧随其后。两人一路向前一路收线,到了座山峰的顶端。这地方杳无人迹,四周全是高耸的树木,是一处阴气旺盛之地。她们从空中落地,踩在地面交织的藤蔓上地往前走,不多时,便见一处幽深的洞穴。
    锦官召出自己的砍刀,孟了也拿出三清铃,两人小心翼翼地朝洞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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