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祈所言不差,罪不至死自然死不得。
    他的手指从温祈的后脑勺滑至后背,轻轻一拍,后又柔声道“莫怕,朕不罚你。”
    温祈怯生生地抬起首来当真
    “当真。”丛霁收回手,进而直起了身体,欲要去练剑,却有一侍卫来报“陛下,雁州有急报传来。”
    雁州向来多雨,莫不是闹水灾了罢
    但眼下已入秋了,雨水理当较春、夏两季要少上许多。
    春、夏两季安然无恙,入秋后又怎会闹水灾
    且自他继位以来,雁州不曾闹过水灾。
    他收起思绪,命侍卫引信使进来。
    信使满面风霜,行至他面前,跪下后,奉上了雁州知州的奏折。
    他展开一阅,雁州竟真的闹水灾了。
    他命信使退下,好生歇息,又着户部尚书前来觐见。
    其后,他出了丹泉殿,前往思政殿。
    思政殿乃是他批改奏折,召见大臣之所在。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户部尚书才匆忙赶至思政殿。
    丛霁将雁州知州的奏折递予户部尚书,片刻后,发问道“胡爱卿,你有何见解”
    户部尚书为难地道“有水灾,必有灾民,有灾民必会使得周边不太平,若要周边太平,便须得安置灾民,安置灾民所需不菲”
    丛霁不耐烦地打断道“你速去调集粮草,送往雁州。”
    昨年各地大旱,要调集粮草并不容易。
    户部尚书思及被丛霁下狱的中书令,不得不应下了。
    丛霁清楚户部尚书的难处,但在其位谋其政,当这掌管钱粮的户部尚书,自然得想方设法填饱灾民的肚子。
    他又书信于雁州知州,命其按令行事其一,清点灾民人数,尤其是青壮年人数,青壮年中有参军意愿且身体强壮者可立刻发放军饷;其二,尽量安置灾民;其三,严防灾民抢掠,违者斩立决;其四,疏通河道,堵住缺口。
    他命人将书信送出后,没了练剑的兴致。
    雁州产稻米,现下正是晚稻收割的时节,雁州水灾,晚稻恐怕难以幸免。
    他揉按着太阳穴,忖度着是否有法子使雁州再无水灾。
    那厢,温祈见丛霁走得匆忙,料定那雁州急报并非喜报。
    关于雁州,他一无所知。
    他沉于池底,片晌后,突然记起来原身被迫产珠的集市便位于雁州,原身失散的妹妹或许仍在雁州。
    他平白占用了原身的身体,心感愧疚,纵然目前生死未卜,或许熬不过除夕,他亦认为自己对原身的妹妹负有责任。
    雁州倘使有难,不知会不会祸及原身的妹妹
    他必须知晓雁州的情况,而雁州的情况只能从丛霁口中得知。
    他等待着丛霁,这日丛霁却再未现身。
    次日,丛霁亦未现身,却命人送来了新调配的药膏以及话本。
    这些话本无一是龙阳艳情话本,大多是各种传奇故事。
    过了足足三日,丛霁都未现身,温祁忧心忡忡,只得向看守他的侍卫求助我有要事,望能面见陛下。
    侍卫为难地道“我仅是一身无品秩的侍卫,无法为你通报。”
    温祁又求了旁的侍卫与内侍,无一人理会于他。
    又一日,温祁倦极而眠,再度睁开双目,瞧见了一尾软乎乎的幼鲛,这幼鲛乃是雌鲛,正被一雄性幼鲛抱着,雄性幼鲛按着雌性幼鲛的后脑勺,让其埋首于他心口。
    这雌性幼鲛自是原身的妹妹,而那雄性幼鲛便是原身。
    兄妹俩正藏身于一片珊瑚丛内,不远处,海水发红,一尾成年雄鲛正被渔民围攻。
    这成年雄鲛应当是原身的父亲。
    即使这一幕尚未落幕,温祁已能猜到大概了,定是成年雄鲛身死,两尾幼鲛被抓。
    他心生怜悯,却是束手无策。
    不知过了多久,成年雄鲛在咬死了一个渔民后性命垂危,索性自爆而亡,以此拉了数个渔民陪葬。
    一时间,海水中飘满了大大小小的尸块,成年雄鲛的一块尸块更是被海浪毫不留情地送至两尾幼鲛面前。
    雄性幼鲛强忍着泪水,快手捂住了雌性幼鲛的双目,同时趁着幸存的渔民正在慌乱地搜寻同伴之际,带着雌性幼鲛往海水更深处逃去。
    雌性幼鲛并不知晓自己不久前失去了父亲,奶声奶气地道“哥哥,血味好浓。”
    雄性幼鲛低声安慰道“别怕,别出声,跟哥哥走。”
    他们躲入了深海,却在一次游至浅海捕食之时,不幸被渔民抓到了。
    他们被强行带上岸,失去了自由,再也不曾见过海洋。
    一碧万顷,壮阔波澜终究成为了他们遥远的回忆。

章节目录

穿成鲛人后,我成了暴君的宠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漱己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漱己并收藏穿成鲛人后,我成了暴君的宠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