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舫侧身迅速把李银航护在了身后,背手向后,取出了攻击的扑克牌。
南舟坐在书架顶,垂下一条腿来,望向只有他膝盖高的锡兵。
满眼好奇。
锡兵手持长矛,敲了敲地面,用悦耳短促的男音说
“你们想要打开出去的门,是吗。”
“动起脑筋,来帮帮他吧。”
说完,它踢着尖头皮鞋,笃笃地往前蹦去。
李银航和江舫对了下视线,选择跟了上去。
南舟没有走在下面,在书架之间迈步跨越,步伐轻捷无声,好帮他们指出最近的道路。
也好确定,锡兵带他们走的路,有没有埋伏或陷阱。
在锡兵的带领下,他们从这些迷宫似的书柜绕出去,也足足花了10分钟。
他们轻而易举地来到了那扇门前。
直到到了门侧,李银航才明白南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那扇纹路凹凸的门上,镶嵌着一副国际象棋的棋盘。
有一具干尸模样的人形,及肩的长发披在肩膀,一只枯槁的手搭在棋盘一侧,守着面前的一盘黑子残局,
睁着一双干巴巴的眼珠子,眼下是一圈圈、几乎要耷拉到嘴角的青灰色细纹。
他像是一尊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坐死在这里的泥偶,稍稍一指戳上去,就能当场崩解。
而和他对弈的白棋,与其说是人,更像是那扇门。
白棋无手而移,无风而动。
他们来到棋盘前时,黑棋已经被白棋将死。
黑色的王棋倒在棋盘上,琉璃似的闪着微光。
锡兵踮着独脚,煞有介事地欣赏着棋盘,和干尸对话“又输了啊。”
干尸对着棋盘,默默出神。
李银航“”
这位只和同桌下过课堂五子棋的选手小心看向其他两人,小声道“你们谁下过这个”
她甚至一时想不起国际象棋的官方名称。
憋了半天,她笼统道“棋”
南舟探头注视棋盘“我可以现在学。”
江舫注视着南舟“懂一点。”
南舟果然看向了他。
江舫笑容温和了许多“读大学的时候,参加过两届校级比赛。”因为有奖金。
南舟的眼睛如他所愿地亮了亮“以后要教我。”
江舫已经察觉了棋盘上的异状,探出手去,同时温和承诺“一定。”
他发现,有八枚黑棋还在原始布子的位置,从头至尾没有移动过。
而当他试图挪动棋子时,才发现,这八枚黑子都像是熔铸在了棋盘上,根本无法移动。
一枚战车,一枚主教,一枚骑士,四名禁卫军,都是面目模糊,完全无法移动的状态。
八打十六,能赢才怪。
看来,锡兵叫他们来,并不是来叫他们下棋的。
果然,锡兵用手中长矛一指南舟他们“喏。找棋子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干尸并没有抬头。
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立方舟”就听到了他皮肤干裂的细响。
有让李银航不敢细想其具体成分的饹馇,沿着他的眼皮落在了膝盖上。
锡兵似乎也怕他一发声,先碎裂当场,咔嚓咔嚓地转过头来,圆形的卡通眼睛对着南舟三人眨了眨“我的朋友,丢失了重要的棋子。”
“它们的灵魂太顽皮了,总是被新鲜的、又与他们有关的故事吸引,跑去各种各样的书里,藏
起来。”
“只要将属于它们的书带来棋盘边,它们就能在棋盘上复活。”
“你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它们。”
“我的朋友赢了棋,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锡兵的眼睛看定了他们,嗓音也变得低沉。
“但是,我们需要约定几条禁忌。”
“禁忌一,不可破坏书柜。”
“禁忌二,不可打扰。我的朋友需要专心下棋,讨厌打扰。”
“禁忌三,不要被其他的锡兵看到。我带你们帮助我的朋友,是作弊行为。每隔三十分钟,它们会五人一组,在馆内巡逻一次。如果被它们看到,你们会被当做贼;如果被它们抓到,你们会被做成锡兵。”
“友情提示,再过十分钟左右,它们就会来了。”
“每触犯了一条禁忌”
“你们手里的书,就会吃掉一部分你们的故事。”
仗义的锡兵对他们举起了长矛。
“帮助我的朋友获胜。”
“或者,留下来,成为我们的故事之一吧。”
李银航掉头看向背后迷宫一样的书山书海,头嗡的一下大了好几圈。
“吃掉故事”
“成为故事”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记忆被书吃掉
然后变成和眼前的这具没有感情的下棋机器一样的生物
还没等她理清楚头绪,就听南舟认真地指着那几枚死棋,跟锡兵征询意见“掰下来行吗。这个不难掰。”
锡兵“”
南舟主动道“我掰给你看。”
锡兵袖珍的长矛一竖,阻止了南舟的动作,显然是游戏规则的坚定维护者。
在这之后,它踮着脚,继续观望他干尸朋友的棋局了。
莫名其妙地被塞了个古怪任务的李银航一头雾水,小声嘟囔“可这和脑侵又有什么关系”
刚才搞事未果的南舟却以极其平淡地表情语出惊人了“大概是因为,这里是大脑额叶里的额上回区主管运动、学习、计划、计算和工作记忆”
提出这个天马行空地猜想后,他看向了圈层交叠的书海“这些书,也许都是这个大脑的主人看过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舫哥温柔特供,在线拐猫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