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舟想,这不公平。

    正常人类,谁会记得自己第一次什么时候吃醋呢。

    他看向江舫,用目光询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但见江舫神色有异,他不免讶异“你居然还记得吗”

    江舫看他一眼,唇抿成一线,目光里透出几分南舟看不懂的、隐忍的窘迫。

    南舟“你在想吗”

    “嗯。”江舫的声音都是紧着的,“我在想。”

    “纸金”酒吧的醉酒事件过去后,江舫意识到了一件事

    南舟应当拥有他自己的社交圈。

    他一直跟在自己后面,不过是出于雏鸟情结。

    他的世界里不该只有自己一个。

    况且,自己从不适合做一个同行者。

    在情感上,江舫向来是个为了避免结束、就不去尝试开始的人。

    于是,在一夜狂欢结束后的清晨,他找来了刚从醉生梦死间醒来、宿醉头痛均未消除的队员们。

    耳钉男哈欠连天“老大,这一大早的,要干嘛啊”

    “南舟的事情。”江舫开门见山,“从今天开始,你们都要对他好一点。”

    队员们面面相觑。

    耳钉男搔搔耳垂“老大,你一人对他好不就行了。他看起来不怎么需要我们啊。”

    “但你们需要他。”

    江舫轻描淡写地点出要害“如果希望他以后在关键时候救你们,就多和他说说话。这对你们来说是无本万利的情感投资。”

    这对其他队员来说倒是实实在在的利益相关。

    所以大家也都听进了心里去。

    但宋海凝还是问出了在场所有队员心里的疑惑“我们对他好,老大你不吃醋啊”

    江舫颇感好笑“我有什么好吃醋的”

    向队员们简单交代了任务后,江舫折返房间。

    南舟还在熟睡。

    尚未醒酒的人,呼吸轻而匀称。

    他的睡姿向来很乖,双手乖乖塞在枕头下。

    他大概是睡得热了,额角和人中都浮着一层薄薄的汗珠。

    江舫在床侧坐下,低头观视片刻,就下意识地抬起拇指,想要替他拭

    汗。

    然而,手在空中,他的肌肉便僵住了。

    从南舟被子一角,探出了一抹雪白。

    江舫认得这是什么。

    昨天,江舫洗完澡,换上贴身的睡衣后,就把沾染着淡淡水雾气的浴袍随手抛在了床上。

    现在,这件浴袍裹在南舟的被窝里。

    许是昨天他翻身的时候卷进去的。

    但这件浴袍以及背后牵扯的无穷暗示,一下点燃了江舫。

    江舫蓦然站起,将那浴袍从他被窝里抽出,拎着它快速步入盥洗室,径直扔入了洗手池。

    做完这一切,江舫才觉出自己的可笑。

    不过是自己的贴身物件被他抱着睡了一夜而已,他又不是故意的。

    自己反应过度了吧。

    情绪稍稍平复后,江舫低头看向洗手池里狼狈团作一团的浴袍。

    属于南舟身上苹果的淡淡香气就残存在浴袍表面,盘桓在他鼻尖。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伸手抓握了过去,指尖顿时染上了南舟的体温。

    这样异常亲昵的触感,让他触电似的松开手,将浴袍甩手丢入了尚有残水的浴缸。

    他拧开冷水龙头,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指洗干净,直到苹果香和暖温在指隙消失。

    大概是他弄出的动静不小,等他折出盥洗室时,南舟已经醒了。

    他盘腿坐在床上,长发微乱,把“醒神”也当做一件认真的事情来做。

    江舫走到床前时,南舟抬头对他打招呼道“早上好。”

    江舫还沾着些许湿意的指尖贴在身侧,无意识地曲弯着,模拟着一个去把他的头发别到耳后的动作。

    他的笑容和煦一如往常“嗯。早上好。”

    数日后,他们再次结束了一次副本。

    他们回到“锈都”,暂作休息。

    到了临时下榻的旅馆,南舟照例小尾巴一样缀在江舫身后。

    在副本里,南舟出力不少,现在很困了,亟需要一张床。

    可在即将迈入房间门前,江舫伸手扶住了门框,挡住了南舟的去路。

    “今天还要在我这里睡吗”江舫温和问道,“不想选择其他地方”

    四周静了一瞬。

    南舟诚实道“不想。”

    他低头

    钻过江舫的手臂,继续往里走。

    江舫还是笑着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地伸出手臂,再次阻住了南舟的进入。

    南舟困惑地瞄了他一眼,歪靠在一侧墙上,蛮秀气地掩住口打了个哈欠。

    江舫“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单独处理一下。”

    南舟望着他的脸,因为困得厉害,稍迟钝地“啊”了一声。

    他问“我不能回家了吗。”

    他清冷冷的话音,像是在揉捏江舫的心脏,挤压出一点酸涩的柠檬汁水来。

    江舫一时犹豫心软,刚要放行,就见南舟转了身,摇摇晃晃走到不远处,叩响了另一扇门。

    内里吵吵嚷嚷准备布置拍桌的耳钉男大声问“谁呀”

    南舟自报家门“是南舟。”

    万籁俱静。

    “我想睡觉。”南舟说,“方便让我进去一下吗。”

    片刻后,耳钉男将门缝打开一线,探出头来,先瞄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门前的老大。

    他感觉老大搭在门侧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变形了,气场也不大对劲。

    察觉到气氛诡异,耳钉男颤巍巍地试图拒绝“我们几个都抽烟的啊。还准备打牌”

    南舟已经在往里走了“没关系。”

    那边,门关上许久,江舫仍然站在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觉出自己扶在门边的手指酸痛难忍。

    他将手收回,自虐似的活动伸展两下,才徐徐对着空气道了声“晚安”。

    当夜,江舫成功失眠。

    他们一起睡了近三个月。

    这是江舫第一次觉得双人床大到找不到边际。

    一开始,大家都怯南舟怯得不行。

    但真壮着胆子和他交流过后,队员们渐渐发现,南舟的性格并不坏。

    甚至可以说单纯得像是一张任君点染的白纸。

    他们和南舟的关系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他们打牌也会带着南舟,会和南舟勾肩搭背地吹水,而南舟则扮演着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大家说什么,他都听着。

    但大概是精力被分散了,他不再理会江舫了。

    晚上,他会和耳钉男他们打牌,吃饭的时候,也更愿意

    和大家热热闹闹地凑在一起。

    江舫觉得这很好。

    只是他从有意和南舟拉开距离的那天开始,就基本没什么胃口了。

    即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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