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趾宫。

    蒋碧兰确实气得够呛, 嚷嚷着胸口疼,要找太医开些疏肝解郁的药来。

    冯玉贞看着碎落一地的青花瓷器,着实肉痛不已, 这姓蒋的气一回就摔一回桌子,好好的东西都给糟蹋了,不想要难道不会赏人

    还有那件墨狐大衣, 冯玉贞眼馋许久了,暗示了好几回蒋碧兰都不肯给她, 结果却轻轻松松送给了夏桐的母亲,这人有毛病是不是

    奈何礼物已经出手, 没有要回来的道理, 冯玉贞只好忍着唾骂上前, “娘娘何必跟她们置气夏家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女儿是这副德行,为娘的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蒋碧兰没好气道“本宫哪晓得她这样厚脸皮真是人不可貌相。”

    随她怎么讥讽, 那宋氏依旧笑得满脸春风,蒋碧兰可不信她听不懂有程耀这样学富五车的侄儿,做姑姑的学识能差到哪儿去

    她认定宋氏是在装傻充愣, 偏又戳穿不得对方的假面具,还有那件狐皮大氅,自然是讽刺她家女儿狐媚惑主,满以为宋氏会生气顶撞,蒋碧兰正好治对方一个不敬之罪, 好把夏桐也拉下水。

    结果呢,人家非但不恼, 还欣然笑纳。蒋碧兰看她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就来气, 跟她女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一家子都是人精, 惯会装傻充愣。

    蒋碧兰就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这夏氏,看她家世泛泛,满以为不足为患,谁知不声不响将皇帝勾引了去,如今更怀上龙裔,成了个强劲的对手。

    如今蒋碧兰想发落她,都不怎么容易了。

    冯玉贞见她愁眉苦脸,便踊跃的道“娘娘,还是让妾替您分忧吧,夏氏如今怀着身孕不能侍寝,正好是个机会。”

    蒋碧兰却始终信不过她,冯玉贞背后有个丞相父亲,一旦她势力强盛,只怕比夏桐带给自己的威胁更大,那不成引狼拒虎

    随口敷衍几句,蒋碧兰将她打发走,转头就派人回家中打听柳清虚的情况虽说皇帝对她的第一印象不大好,可凭那副与夏桐相似的容貌,按理还是有几分胜算的。

    何况,柳清虚出身卑微,也更容易控制。

    蒋碧兰信心满满决定拿赝品挤兑正品,可谁知一问才知,母亲正为那柳氏费神。

    原来当初蒋大夫人领了柳清虚回家,起意想将她送去道观清修,好让夏家彻底放心,可谁知那柳氏看着娇娇小小,为人却果决又泼辣,听说蒋大夫人要送她出家,她便赌气寻了一把小银剪子自裁,还嚷嚷得整条街都知道。

    蒋大夫人看得分明,那剪子长才寸许,哪里扎得死人,便是等她流血而亡,那也得好几个时辰,街上早传开了。

    这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蒋大夫人无法,只好命人给她包扎伤口,又好言好语答允不再送她出去这柳氏毕竟在宫里伺候过,相当于镀了一层金,若真闹出人命,蒋大夫人也不好向宫中交代。

    柳清虚以死相逼得逞后,这才娇娇怯怯地向蒋大夫人表示,她本是好人家儿女,愿意为奴为婢留在蒋家当牛做马,只求给她一条活路。

    蒋大夫人还能怎么办,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不说当小姐,也不说当丫头,就这么混着住了下来。

    然而那柳氏却并非安分之人,闲时常同蒋家几个少爷打牙犯嘴,半点不知忌讳。那几个庶出子弟因蒋大夫人不曾费心教导,本就流里流气,听说这柳清虚是从宫里出来的,貌美又堪比如今炙手可热的夏婕妤,无不垂涎三丈。

    蒋大夫人觉得自己真是领了个祸害回家,都怪当时鬼迷心窍,如今放着这烫手山芋啃也不是,丢也不是,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蒋碧兰听罢,只好放弃接柳清虚进宫的打算她这样不安分,来日若跟哪个侍卫或太医闹出丑事来,岂不成了第二个冯玉贞不,比冯玉贞的情况还要恶劣。

    那自己的清名势必会遭到诋毁。

    蒋碧兰于是默然道“您还是快点给她找门亲事吧,不拘好坏,总好过留在家中招祸。”

    蒋大夫人也是这么想,但她可不想找一桩默默无闻的亲事,当初从扬州买回这柳清虚花了重金,如今怎么也得把本钱赚回来。

    再说,若能寻上一门前途无量的亲家,对丞相府也会更有帮助。

    蒋大夫人搜罗来搜罗去,也没找着一个合适的,京中的士子不是已经成家,便是年岁上不大合适,要想找个门当户对青年才俊可真不容易。

    及至听说归德侯府正在寻觅儿媳妇,蒋大夫人便来了精神。

    这程耀虽说人品上略有瑕疵,可文才确实不错,将来未必没有前程,何况又不是嫁亲生女儿,今后发不发达都碍不着什么,反正能解决手头一个大麻烦就很不错了。

    蒋大夫人便对外放出口风,说自己在扬州有个早逝的手帕交,膝下遗有一名弱女,蒋大夫人悯其孤苦,特意收其为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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