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一块最隐秘的地方被刺中了。
    指尖不可自抑的有些颤抖,眼眶微红。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望得到尽头的人生,习惯了寡淡如白水。但看到那句话时,她忽然明白,其实还是不甘心。
    “小酒妹妹”堂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崔小酒按住嫣红的眼尾,扯了扯嘴角“没什么,我只是太高兴了。”
    她向堂姐道了谢,堂姐走后,她把书藏起来,悄悄的仔细的看了好几遍。
    她知道了这个反派叫灵钧,知道了灵钧曾经也是天之骄子,却被命运一再捉弄。
    她明白了什么叫我命由我不是男主那样的“争夺天命”,夺取气运和天道的宠爱,而是如灵钧那般,任风如何摧折,我自巍然不动,他日归来,把命运踩在脚下。
    崔小酒看着自己瘦削苍白的手掌,心想或许我这辈子都对抗不过天,但是我必须要有与之对抗的勇气,以及行动。
    于是她去做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说服自己的母亲。
    过程不算难,也不算容易,最终她还是让母亲理解了自己。母亲给了她阅览族中藏书的机会,让她可以去自学一些知识。
    她选择了炼丹和药理。开始她仅是想为自己谋条生路,但真正学下来,她发现自己爱上了炼药她从中窥到了一个更加广袤的世界。
    原来那些很普通的灵药,用好了也有很大的功用,毒草能杀人,亦可救人,
    到最后,她虽没有找到救治自己的法子,却运用自己所学,研究出其它的药方,帮到了一些人。这辈子并没有白走一遭。
    而这一切,都是灵钧带给她的。
    耳边有人在急切的呼唤,但好像离得很远,隔了层膜一样。
    她迷迷糊糊的想,今天的天空好蓝啊不知道外面更广阔的天是什么样的呢
    “芃芃”
    这声小名唤回了她些许神智,意识艰难的转动,她忽然明白即将发生什么,眼神空茫的望向门口的方向,努力扯出一个笑。
    这一刻真正到来,除了不舍,她还有些轻松。
    以后她的父母不会再被她拖累,不用一直奔忙,也不用再被其他四大门耻笑了。
    想活下去吗想拥有健康的身体吗我给你一个机会。
    漆黑的穹顶,赤红脉络遍布其上,汇聚成八个狰狞龙头,怒目圆睁,栩栩如生。
    崔小酒睁开眼,正对上其中一个。
    什么东西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几步,身旁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说“阁主”
    茫然往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雪玉可爱的童子手奉一柄利剑,战战兢兢垂着头。
    除童子之外,周围还有不少侍女,也都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脑子艰难转动,她想起自己之前朦胧听到的那句话。
    难道说,那并不是幻觉或者异响,她真的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正疑惑着,蓦地,陌生的记忆直冲入脑海。她痛的直打抖,另一个人的人生,如同画卷一般铺展在眼前。
    她是尊贵的仙裔后人,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虫,她害怕,她利用,她不择手段,她背信弃义她现在只想抹杀掉那不光彩的过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处理掉当事者,那个曾经救她于水火、永远光芒万丈的女人。
    许久,崔小酒把捏着额角的手放下去,目光落到正前方不远处,脑子里一阵轰鸣。
    巨大的圆台,四方奔涌着岩浆。
    数条锁链从岩浆里面伸出来,捆缚在一个女人身上,又有两条锁链从顶上垂下,穿刺琵琶骨。看起来就很疼。
    这个人是灵钧。
    崔小酒怔怔看着。
    饮河是圣山丹阁的一个普通弟子。
    名义上他算丹阁阁主崔酒的徒弟,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实际不过是供驱使的杂役。
    今天,崔阁主又去了地底的熔岩牢。
    潮湿阴暗的隧道,一行人顺着阶梯往下走,饮河迈着小短腿缀在崔酒身后,低着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他知道崔酒最喜欢他这个样子。
    隧道内静的可怕,让人喘不过气,饮河忍不住跑神借以缓解压力。
    听说这监牢里囚禁着的,曾经也是位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和崔阁主有过婚约,离结成道侣就差种一个道侣印。
    只是和传闻似乎不太一样,崔阁主对待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情人,倒像仇人饮河每每想起崔酒施用的种种手段,都不由打心底里冒出一股寒气。
    不知道今天,崔阁主又想做什么
    这个当口,已是到了。
    巨大的石门挡住去路,崔酒凝神结印,抬手一抹,门上浮现火红的咒印,石门向两边大开,滚烫的热气扑面而来。
    岩浆洪流之上,窄窄的岩桥指通向圆台,一个女人沉静的跪坐在那儿,她身披白色素衣,其上透出的殷红血迹如同雪地寒梅,水一样质地的乌发曳地,远远看去,不像个囚徒,倒像只无意间停驻于此的精魅。
    走近了才会发现女人脸上印着狰狞的疤痕,红色的凸起横亘了大半张脸,可怖的很。
    那无疑是崔酒的杰作。
    饮河垂下眼。
    今天崔阁主要更加暴躁,拿鞭子抽打了一会儿,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咯咯笑起来,踩上那个人的手,用力碾起来。
    “你说我把它踩断好不好这样,你一辈子都没法用剑了。”
    “啊不对,那些人早晚要处决你,还有什么一辈子哈哈哈哈”
    “那天快来吧,快来吧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安心”
    发泄了一通,崔酒心情似乎好些,喝道“傻站着干什么把剑给我我要挑断她的手筋”
    饮河不敢反驳,麻木的奉剑立着。
    静,佷静。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他立了半晌,一直没等到崔酒来取剑,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只见崔酒捏着额头,满脸痛苦之色,嘴唇紧咬,显得唇色有些苍白。
    饮河以为崔酒的头疼之症又犯了,忍不住抖了抖以往每逢这个时候,崔酒满腔暴戾无处使,就会发泄到他们这些道童侍女身上。
    他战战兢兢等在一旁,然而等崔酒清醒,他眼中恶鬼一样的女人并不理会他,淡淡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自他身前掠过,在视野里留下一片翻飞的衣袂。
    于是他胆子大了一些,抬起头小心窥视。
    那个喜怒无常的阁主、性情乖戾的疯子,居然蹲下身,小心翼翼捧起被囚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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