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弋若无其事的拿出橡胶手套带上,坐在桌前,托起面前的狻猊香炉捧在掌心。
神情肃穆,看起来很是认真。
之前与他们一起对主墓室进行探索的那位唯一的女教授姓连,四十多岁,为人热情爽朗。
她与褚弋左右挨着,距离一臂左右。
凭空嗅嗅,狐疑的将目光转向褚弋“褚教授今日喷香水了味道挺不错。”
褚弋“”
“没,是沉香。”
刘教授抱着一花瓶路过“小连,咱们褚教授酷爱沉香,熏香是每日必备,怎么你还不知”
连教授嗐了一声“这当然知道,只是今日褚教授的熏香味过于浓了,一时我还当喷了香水,正要问问什么牌子呢。”
所有女性都躲不过对好闻味道的追求。
褚弋干咳一声,两手皆放在香炉上,像是要把它彻底捂在掌心。
扭头笑道“昨日熏香时手套放在香炉旁忘记拿了,一天过后就沾了不少味,闻起来是重了些。”
“连教授可是不习惯不如”
“没有没有。”连教授摆手,她倒还闻着挺喜欢,边盯着手里的文物边说,“这每日熏香对身体没什么影响要不我也来熏着试试沉香这味道着实讨喜。”
“要分什么香木,若是檀香,并不建议多熏,沉香倒没什么。”褚弋说,“沉香作为沉檀龙麝之首,久闻不腻,助安神、平心静,能净化空气,还有利于养身。连教授若喜欢,倒可尝试。”
连教授一听来了兴致,两人碰头聊了不少。
语毕,她无意瞥见褚弋的动作,打趣道“褚教授这是在给香炉取暖”
两手捂还挺严实。
褚弋一顿,讪笑道“与您聊天入迷了,险些忘了手里还有文物。”
连教授也早就对这奇特的香炉有兴趣“这香炉倒是别致,三千多年毫无影响,褚教授研究出了什么”
他摇头“尚未。”
连教授说着就放下手里的文物,伸手探过来“我也看看。”
褚弋下意识抬起靠她那侧的胳膊,轻松避开探来的手,目光越过她稳稳落在她手里“连教授,您的花瓶要倒了”
吓的连教授急忙回头扶着自己花瓶,她记得自己分明放的稳当,怎么可能会倒,但为了以防万一,没再管褚弋的香炉,专心投入研究。
褚弋松了口气,看着双手捧着的香炉,垂下的眼睫遮住他惊诧甚至有些慌乱的神色。
它在发热。
准确的说,自他双手捂住没多久后,香炉周身便产生了温度。
而更奇怪的是,他明显察觉手套上的香味变淡了。
一连三日,褚弋都如法炮制。
他们研究时,常会对着一件文物专注好些日子,因此也未有人在乎他抱着个香炉足足捂了三日。
说来也奇,这三日他竟未再做过梦。
第四日,连着阴沉几日的天气终于开始下雨,午时方歇。
褚弋从食堂吃过午饭回到盛世公馆,将雨伞挂在门外。
关上门在玄关换鞋时,隐约听到客厅传来细碎声响。
他一惊,动作立马停下。
这房子的钥匙除了父母外再无人有,而昨晚视频通话时,他们夫妻二人还在度假村秀恩爱,不可能现在到家。
那里面是遭了贼
褚弋沉下黑眸,敛起往日在外的温和,周身满是煞气。
握住玄关橱柜上的细长花瓶瓶颈,缓步向内。
他房子面积不小,玄关较长,拖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很轻。
一手慢慢摸出手机,界面停留在紧急拨号,随时准备报警。
即将走出玄关
高举花瓶的动作欲起,却被眼前景象足足吓回去。
宽大的沙发上,盘膝而坐着一极年轻的长发女子,最多二十出头。
白衣,星眸。
眉梢天然的春色媚意,抬眸看来的片刻,若情丝千绕。
仪态万方,容貌灿然殊色。
正叼着樱桃歪头看他。
漂亮的大眼中满是不谙世事的纯净与灵气狡黠。
饶是他见过不少姿容艳丽的女子,但还是被她晃了眼。
让他停下攻击的,是这副不自觉与梦境重合的模样。
而那只上午还在文物仓库中被他捧在掌心的香炉,此时却端端正正摆在自家茶几上。
褚弋好半晌才回神,将花瓶随手放在手边置物架上,手机锁屏,深邃且勾人的桃花眼警惕的望着她“你是”
那白衣女子闻声迅速站起,转眼便至他身前不远处。
玲琅珠钗,素锦华服,行走间珠玉碰撞,似有华章。
只见她脊背挺直肃立,双臂向前伸直,掌心向内双手合抱,左手在上,俯身时,双手齐于额前。
标标准准行了天揖之礼。
天揖向来是于祭礼、冠礼等正式场合中向尊长等人所行的一种大礼。
这位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莫名其妙上来先是见一通礼,属实让褚弋满头雾水。
他微微向旁侧身避开。
紧接着,便听她开口,一如梦中那清泠之声
“吾谢公子恩,铭感五内,若有犯,公子海涵,日后必践三愿。”
还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出吐。
谢恩什么恩
褚弋不可置信的问“你,是梦中那位”
“是。”白衣女子承认,“吾困于炉,不得出,公子之恩,吾来日必报。”
褚弋甚觉荒唐。
之前虽有过这种想法,但真现于眼前,还是不太接受。
今日下雨温度低,短袖外还有件薄夹克。
他准备先脱掉外套再好好缓冲一下思绪。
拎着脱下的夹克还未有下一步动作,衣服突然从手中滑走。
下一秒便披在他身上,两只袖子在胸前结结实实打了个结。
露着两条胳膊的上身被外套裹的严实。
褚弋
随即就听到前面气急败坏,隐有羞愤的斥道
“尔寡廉鲜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