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这次郑南禾又跟了个做煤矿生意的男人,比之前她相好过的任何男人都要阔气大方。

    男人早年与前妻离了婚,没有妻小,郑南禾扑通一下就陷进去了,还兴奋地跟南烟说这男人对她那么好,没准儿这次能把那个窟窿填了呢。

    南烟在房间给昨天没画完的那幅收尾。

    听郑南禾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这么多年她们母女多么多么不易,她闷着气从鼻子出了一声,画纸上慢条斯理地加深颜色,不以为然“每次都这么说。”

    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陷的比谁都快。

    南烟看着右下角的落款,“给nce”。

    她后半句话就没好意思批评郑南禾了。

    也许她真的受郑南禾遗传点的。

    碰见没感觉的男人走个过场是常事,全凭她的喜好心情;碰见有感觉的了,认认真真地喜欢过一趟,荤素不忌头脑发热自然也有过。

    不过她还遗传郑南禾一个优点。感情这种事,向来抽身比较快。

    郑南禾这个现在这么喜欢,分手了估计又是一通的死去活来,然后没阵子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南烟倒不是担心这点,担心的就是万一宋明川发现郑南禾在北京怎么办。

    她舅舅前段时间在工地受了伤,郑南禾肯定是要顶着舅妈的辱骂都要去探望舅舅的。

    宋明川知道舅舅家住哪里的。

    南烟有点心烦,懒得跟郑南禾多说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郑南禾挂了电话又给她打了小五万块让她还给陈冰。

    剩下一些零头留给了南烟,还有一些南烟也知道,肯定是又拿去做医美什么的了。

    郑南禾真是宝贝她那张脸。

    但也没办法,已经上了年纪,她们那个外围圈子已经不好混了。

    如果说郑南禾四十多岁了还在混外围赚投机取巧的钱,那南烟机缘巧合去做了鉴情师坑蒙拐骗追求快钱。

    没谁要嘲笑谁的份儿。

    第二天一早南烟出发。

    她与几个回圣彼得堡的民宿客人拼了车,有点迫不及待,一路上雪漫天飞舞,她的心情也十分雀跃。

    可是,偶尔又会想到。

    自她来俄罗斯,还没回过晏语柔一条消息、一个电话。

    她知道这样的自己自私又卑劣。

    很想关掉手机,却又怕错过怀礼的电话。

    去了酒店,没见到怀礼。

    倒是南烟去前台询问时,说了他的名字,前台小姐查看过她的身份证和护照,又向他打了电话确认,就给了她房卡。

    这家酒店的装潢风格很像去年那家,一个晃神,仿佛才与他刚从那张牌桌离开,步入电梯。

    往欲望之巅偷渡。

    现在是她一人。

    他今天很忙。

    南烟瞧着金色镜门上的自己,开始幻想进了他的房间,她去勾他的肩,吻他的唇。他一向会亲又在此事上任意纵容她。

    简直让人上瘾。

    也许他的手会扶住她的腰,也许是她的臀。和他做过许多次爱,每次回想起来,穿上衣服和脱了衣服真的是两个人。

    南烟喜欢让自己舒服的人。没有谁不喜欢让人舒服的人。

    他是那种让人舒服到,几乎觉得虚伪的男人。

    可觉得虚伪的同时,又隐隐确定了,他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男人。

    温柔的。

    抓不住的。

    看不明白的。

    好像谁也不爱的。

    他这样的男人,爱着谁,会是什么样子呢。

    每次他们在一起时,要么是床,要么是床上的情欲和。

    最开始,不过就是她想睡他,而恰好他也想睡她而已。

    这么想着,南烟进了门还来不及给他打电话,先迅速打开了画板,好似来了灵感,飞速在纸面画了起来。

    以至于下午快出发,陈舒亦敲房间的门她都差点没听到。

    据说怀礼和怀郁还在国立医院那边,与esa的父亲一起。

    u先前就与圣彼得堡国立医院的anton有一些项目合作,去年就在推进了。

    陈舒亦没参与这事儿,她在圣彼得堡有几个朋友,国立医院派了专车接送她出行,怀礼让车载南烟顺路去画展。

    她们就一道出发。

    南烟昨天和徐宙也通了话,徐宙也安了心,他也知道郑南禾回来的事儿了,问南烟什么时候回北京。

    她也在思考这事儿。

    坐在车上滑手机屏幕,看了会儿机票信息,又翻了翻别的。

    先过去等我。

    怀礼的微信来自一小时之前。

    她又向上滑了几条。

    前天他临时要回圣彼得堡,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那天没带手机。

    又发了微信给她。

    他总是如此。

    介于让人舒适的礼节与不确定的暧昧之间。

    南烟陷入思绪,陈舒亦坐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她,忍不住问了句“南烟,你平时就喜欢画画儿吗”

    南烟抬头,手指随意勾绕头发,笑“前几年没怎么画了。”

    “听说你的画卖掉了哦,你别介意,我有关注过那个画展的信息,我朋友有开画廊的,”陈舒亦顿了顿,试探着,“卖的多吗。”

    既然关注画展信息又有业内好友,估计已经知道卖了多少钱了。南烟笑了笑,淡淡地说“也没多少,就够一次来回俄罗斯吧。”

    陈舒亦的确打听过那个画展的消息,还通过夏之漫得知了南烟是所谓“鉴情师”,而据说那个画展上,盛司晨的未婚妻当天还去指摘南烟是“职业小三”了。

    当时还有南烟的一个朋友打掩护。

    陈舒亦心下笑笑,这确实是“职业小三”没错。就别装什么艺术家还要卖画儿去看画展了。

    “那也难怪你还要做点别的,墙绘啊,教小孩儿画画啊什么的。”陈舒亦说。

    南烟还没明白陈舒亦意思,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一条信息。

    来自陈冰。

    南烟,什么时候回北京

    你妈妈出事了。

    她浑身一僵。

    “而且说真的,我第一次听说还有鉴情师这个职业,”陈舒亦又回头看她,表情有点好笑,“你知道吗,其实怀礼一早就知道了,但是,好像真的只有你玩的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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